上回說到徐真拼死救了李無雙,二人奪了馬匹遁入山林之中,尋了一處洞穴避雨療傷,不知不覺昏睡了大半夜,待得醒來已然天光大亮,卻聽聞隆隆馬蹄聲敲擊著大地。
徐真疑是吐蕃軍再度來襲,慌忙出了山洞,也顧不得手臂傷勢,踏踏踏踩了一顆大樹,如靈猴一般攀住枝椏,腰身如蝦子一彈一蕩,躍上高枝,蹲伏下來,手搭涼棚一望,果見得一彪人馬打西北而來!
這隊吐蕃騎兵輕裝疾行,顯是先鋒,偃旗息鼓而來,遙遙裡就感受到了一股肅殺之氣彌散八方!
徐真不敢大意,慌忙躍下枝頭,也顧不得二人衣衫不整,俯身將李無雙摟抱起來,放上了那匹栗色大馬。
這接應死士之人準備並不充足,馬鞍之類又被徐真用以引火,乾糧清水已經入了徐真和李無雙之肚腹,就只餘下一柄黑鐵彎刀,一根丈來長的軟皮馬鞭則已。
既無馬鞍,這馬兒性子又不服,李無雙大腿又有傷,乘騎多有不便,徐真上了馬背,用那馬鞭將其與李無雙的腰肢纏繞捆綁在一處,這才刺痛馬股,衝出這山林,往松州方向而走!
且說器宗弄贊本只想著逼親,然而慕容寒竹卻圖謀甚大,於松州城中佈下了暗棋,幾近將徐真和李無雙逼入絕境,得了情報之後就諫言弄贊,直欲再襲松州。
然則祿東贊等吐蕃臣子卻是極力反對,若再襲松州,則與大唐再無斡旋之餘地,雖趁著大唐徵遼,可侵吞蠶食西北之地,可若正面入侵,惹得大唐皇帝怒火燒起,整個吐蕃也就再無寧日了!
器宗弄贊向來崇拜大唐,聽了祿東贊等人之言,終究是打消了趁亂再襲松州的心思,氣得慕容寒竹拂袖而走,卻又不甘如此,到得散了會,又獨自求見弄贊,宣告徐真身份之要緊,請求弄贊派兵來搜捕。
弄贊也有心計策略,生怕他日與大唐求和沒個籌碼在手,遂撥了三百輕騎,由年僅十五歲的葛爾·沁林率領(注),慕容寒竹坐鎮排程,往松州方向而來,勢必要將徐真給捉拿回去當質!
這葛爾·沁**力驚人,年少有為,又沉穩早熟,與其父葛爾·東贊(祿東贊)性格截然不同,乃弄贊極為信任的親衛,今番得了贊普命令,領了輕騎一路馳騁,到得松州附近,果真見了搜尋徐真下落的**,遂沿途劫殺而來,馬背上掛著一串串人耳朵。
這彪人馬都是個中翹楚,很快就分散開來,將這片小山林梳了一遍,一支小隊很快發現了昨夜的跡象,並找到那處洞穴,派了人回去通報,其餘人則循著馬蹄印子追索而來!
葛爾·沁林此時正在另一側,找到了昨夜那幾名死士,連忙將慕容寒竹找過來,幾個人跟主子交代了詳細情形,正打算趁著天色光亮,入山林去搜尋,卻遇到回來報信的斥候,得了情報,準備追擊之際,卻遭遇了一支**隊伍,雙方也不囉嗦,直接對沖而來!
手中長槍翻飛如龍,葛爾·沁林一馬當先,將一名**洞胸而過,藉助馬勢挑飛了回去,稍稍停頓,再度衝殺過來,撥開一柄刺來的長槊,又挑破了一名**的咽喉!
一名銀光甲校尉見葛爾·沁林悍勇難當,心頭大怒,咆哮一聲,拍馬而來,手中陌刀虎虎生風,依仗大力,就要將沁林斬落馬下,然而沁林貼了馬腹躲過陌刀,復一槍如龍出海,再次將那名校尉挑落馬下!
如此兇悍姿態,頓時在**之中殺出一條血路來,沿途衝撞,無人能擋!
執失思力親自統兵八百,見得對方只有三百輕騎,正欲徹底剿殺了這夥賊胡,未曾想到對方這名小將居然如此兇悍,當即揮槊來迎,與沁林交戰數合,並未佔得任何先機!
其乃沙場老將,然並不如契苾何力那般驍勇,又戰了三合,差點被沁林挑落馬背,心頭大驚失色,親兵連忙上來保護,卻又被沁林連連挑翻,真真如天將下凡一般!
沁林得過父親祿東讚的悉心教導,對**多有了解,見執失思力甲冑鮮怒,知是大官,只是一味糾纏,那些個親兵紛紛落馬,居然無人能擋得住這吐蕃小將!
執失思力見得如此境況,心頭大怒,又打馬衝將過來,卻被沁林一槍橫掃,將其手中長槊擊飛了出去,復一槍刺來,眼看就要將這位唐將挑落馬下!
“此番死矣!”執失思力也是心頭大駭,全然不想八百**居然拿不下這三百人的吐蕃輕騎,自己更是陷入生死一線之間!
值此關鍵,一襲白影橫空出世,硬生生將沁林的長槍給擋了下來,赫然是軍中小校薛仁貴是也!
沁林只覺手掌一陣陣麻痛,槍桿兀自嗡嗡不停,再看來人卻是一名約莫三十的**,冷哼一聲,再度衝了過來。
薛仁貴救下執失思力,見得對方槍影犀利,卻不緩不急,他的銀槍並非梭形鐵頭,而是勾形的戟刀,可稱槍,亦可稱之為戟,乃武藝恩師所傳授,對戰之時大開大合,卻又不乏刁鑽,讓人防不勝防,自然不虛這吐蕃小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