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長髮了火,這一干人沒有任何一個敢回答,即使是老大哥熊慶也只能默默的把頭放低了一些。
“你們都在給人家提要求,問過人家意見了嗎?即使山平縣化肥廠同意培訓,那他們自己的生產任務怎麼辦?你們剛才也都看了他們的生產記錄和目標訂單進度,考慮過人家的感受和接下來怎麼辦的問題嗎,啊?”傅衝山可不會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就是要狠狠訓一訓那些平時開會趾高氣揚、碰到困難各個閃躲的廠家。
看沒人敢反駁,算是把毛給捋順了,他這才轉頭對鍾白柔和的說道:“鍾廠長,這一次省廳的調研準備工作不足,也沒想到你們廠裡自己生產培訓任務都這麼緊的情況下還要幫大家想辦法,這是我身為全省工業技術口這一塊的領導考慮不周,我代表省廳技術處給山平縣化肥廠道個歉,你多擔待。”
他的道歉說得真情實意,哪兒還有半點他那平時粗獷直爽的模樣?
而他這番道歉更是讓剛才還呱躁不已的眾人心生慚愧,人家堂堂一個省廳的處長都放低身段道歉了,再想想自己剛才的做法,哎!真是吃相難看啊!
人心都是肉長的,但鍾白可沒因為傅衝山這突如其來放軟身段的道歉而馬上衝昏了頭腦。
事實上他反而覺得這事兒不大好處理了。
原本自己還準備了許許多多的說辭和條件,就是為了在之後的討價還價中為本廠爭取更大的利益,但現在看來,似乎都被放軟的傅衝山給抵消了不少。
以鍾白兩世為人的豐富經驗哪兒還看不出來,這位傅處長是真心為這次訂單任務著急,生怕省廳完不成任務所以才不得不主動說軟話的?
否則就以鍾白對他這麼多天近距離的接觸和了解來看,他傅衝山是個能像大姑娘一樣說軟話的處長嗎?怕不是某些時候比呂廳長還硬吧?
想到這裡,鍾白又看了看傅衝山期待的眼神,知道自己不表態是不行的了,手裡捂著的牌終究得翻開不是嘛。
於是鍾白坦然回答道:“傅處長言重了,我哪有那個資格接受您的道歉?應該是我道歉才對!哎,說起來我當時也犯了個錯誤,其實KCO特種含氮肥技術剛剛出來的時候沒有給省廳彙報在生產中的難處,所以讓大家產生了一種錯覺,那就是這個產品很容易在其他化肥廠建立生產線,這一點,我是有責任的。”
傅衝山一聽這話,雖然臉上依舊一副深思的模樣,心裡也不禁樂了。
他也知道鍾白這是在提條件之間的作態,但現在兩人的戲都演到這個份上了,不繼續演下去是肯定不行的。
小兔崽子你還真是會演戲嘛!不過我咋在呂廳長那兒聽到的不是這麼個節奏哩?
再回想在瑞士專利局那時候,鍾白麵對外國人錙銖必較的場景,傅衝山默默的對自己說道,你既然要演,我就配合你演到底,只是到時候你別讓這些兄弟廠大出血就行!
於是兩人又互相謙虛了幾句,傅衝山看情緒也醞釀得差不多了,這才語重心長的說道:“鍾廠長,這說到最後還是得以省廳的任務為主,咱們如何完成西廣自治區那邊的訂單才是大事!我相信,你這邊如果支援大家生產KCO特種含氮肥一定會讓你們廠的利益受到一定損失,那麼你有什麼困難,也可以現在或者在明天的會議上提出來嘛!我相信大家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的!你們說對不對?”
說完傅衝山就轉頭望向一干廠領導,那節奏都在眼神裡自不比細說。
“誰吃虧也不能讓山平縣化肥廠吃虧!”
“那是!鍾廠長和山平縣化肥廠為了KCO特種含氮肥犧牲這麼多,咱們可得好好支援一把!”
“我們平陽地區化肥廠一向……一向都非常支援山平,咱們可是一個地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