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了。
會場一下就安靜了!
誰也沒想到,鍾白竟然用如此嚴重的字眼來回復工業部三把手的向部長。
更加沒有想到的是,他甚至還帶著點威脅!
不要說那句“讓新機械廠流產”的話,會讓與會在座的大部分男同志聽不懂!
“你說他們會撤資不辦廠了?怎麼可能?”向盼的聲音突然加大,顯然他和絕大部分同志一樣,認為鍾白的意見有嚴重的問題!
但鍾白絲毫不為所動,依舊按照他自己的節奏來:“向部長,我首先要說明一個事實。新機械廠的建設,並不是部裡年度計劃的一部分,對吧?”
“對於兩家公司而言,部裡注資,同樣不是他們年度計劃裡的一部分!”
“前期,選址這些就不說了,因為具體落地地點的政策原因,現在還沒定下來。就說生產模式、內部管理、訂單來源,以及技術人員引進這一塊,部裡可曾參與任意一部分?”
“沒有!主席說過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而這些恰恰才是新廠建立之最困難所在,既然今天這場會議是為了解決新機械廠建立過程中的困難,那我個人覺得,就不應該做這種反而增加困難的舉動!我不是反對部裡注資,而是覺得在做出這個決定之前,起碼要和兩家公司坐下來一起談!等大家取得共識了之後,再走具體步驟!”
鍾白這番解釋,讓本就安靜的會場了,現在已經變得連每個人的呼吸聲都可聞了!
大家都覺得,這已經不能用不懂事來形容了,而是應該用腦子壞掉來形容鍾白的舉動!
還是呂旭東反應快,馬上轉過身來,對鍾白怒斥道:“鍾白,你在胡說八道什麼?!這是部裡召開的會議,不是你私下發表意見的場所,趕緊給我出去!”
這番痛罵的口氣,只有鍾白能明白呂廳長對自己的厚愛。
雖然聽著是罵,要把自己攆出會場,但實際上,這是對鍾白剛才犯下錯誤最大的保護!
在會場上公然頂撞領導、質疑上級部門的決定,你得有多大膽才敢做這個啊?
要不是因為鍾白實在太優秀,讓呂旭東捨不得,換成廳裡其他任何一個年輕幹部,呂旭東這會兒巴不得馬上切割關係才好!
見鍾白一動不動,呂旭東也急了,立刻給王若飛和傅衝山打了個眼色,示意他們立刻把鍾白“叉”出去!
兩人剛剛起身,就聽到臺上的向盼喊了一句:“呂旭東,帶著你們廳裡的同志來我辦公室一趟!其餘所有同志,先暫時在會議室不要離開!”
說完,向盼抓起筆記本和鋼筆,甚至連自己的茶杯都忘了拿,一轉身快步離開了會議室!
會場內的所有人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傻了!
活這麼大,還從沒有在會上看到這一出!
副部長直接不開會了,讓天河省工業廳的同志到他辦公室?
這是什麼操作?
恐怕用“興師問罪”都不足以來形容了吧!
嘀咕聲隨著向盼的離去迅速在會場裡傳開,就和感冒病毒一樣,而呂旭東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索性走到鍾白麵前,用力把他胳膊一拽:“還愣著幹啥?走啊!”
他又一轉頭,對著傅衝山、苗立榮還有王若飛三個愣住的屬下,同樣一吼:“還一個個杵著幹啥?都給我動起來!”
從三號會議室去往向盼副部長的辦公室,走路可能有個不到一百米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