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有任何事情引起了鍾白的高度重視,那麼他對於各種細節的觀察、分析能力無疑是頂尖的,尤其是在他還原本不屬於這個年代,而是來自資訊更加發達的21世紀!
到了烤肉店坐下之後,鍾白便一改之前的模樣,擺出一副很不習慣、而又很客氣的姿態,刻意拉遠了和吳林泉的距離。
喝酒的時候,鍾白也十分注意,華北草原上的漢子本來個個酒量都比他好,眼下這個吳林泉開口就是二兩的杯子一口悶,鍾白可不會蠢到沒事兒和對方拼酒,便暗暗給耿大力使了個眼色,讓辦公室主任在喝酒一事上纏打吳林泉,自己則藉機有一搭沒一搭的套話。
“呵……小鐘,我不是吹牛皮!咱們白雲鄂博這麼多精礦廠,完完全全能說了算的廠長,就我吳林泉一個人!”吳林泉也不知道是真吹牛皮還是假吹牛皮,一拍胸脯道:“這一次檢查停產,雖然大家都知道是每年的慣例,但明天就是恢復的日子,不管後面到底工業局的命令是停,還是復工,玉鑄精礦廠明天一大早絕對準時開工!”
鍾白暗暗皺眉,心道對方這沒來頭的一番話到底是個啥意思?
在自己面前炫耀?
又或是專門說給耿大力聽,表明玉鑄精礦廠根本不怕給工人發不起工資?
他不得不給耿大力拋過去一個疑問的眼神,但耿大力也幾乎同時來了一個相同的眼神。
看來,今天晚上這場飯局的主導權,暫時被吳林泉控制住了。
如果自己這邊的兩人都不能把主導權給奪回來的話,那麼就會掉入對方的節奏之中。
這時候,鍾白猛然想起對方車裡那個牛皮紙袋!
那些RB人……或許才是關鍵!
於是,鍾白裝作給對方斟酒的機會,不鹹不淡的來了一句:“停產不停產的,其實對吳老闆這樣有實力的人來說並不重要。只要RB會社繼續收購精礦就可以。但好像聽說,最近那些本來就摳門的RB人,好像沒有拿出錢買礦啊?”
吳林泉心裡“咯噔”一下,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這個細節當然被鍾白和耿大力兩人同時捕捉在眼裡。
“呵,RB人也不是天天有錢買礦啊!但他們可是RB人,全世界最富有的國家!”吳林泉將杯子放下,眯著眼睛衝鍾白反問道:“只要他們的辦事處還在,那就一定會出錢買精礦!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還沒等鍾白回答,吳林泉突然話鋒一轉道:“對了,還沒問這位鍾白小兄弟是在哪個單位上班,我好像記起來了,前兩天來咱們礦上的時候,耿主任也把你帶上一塊兒的吧?”
來了!
關鍵的問題終於來了!
這個問題,鍾白在決定離開招待所來吃這頓飯的時刻就已經預料到。
沒想到,那吳林泉愣是足足憋了一個多小時,才“好像”記起來了?
但鍾白的回答滴水不漏:“呵呵,其實吳老闆聽我的口音也知道我不是這裡的人。我來自天河省,在天河省工業廳上班。頭兩天的確是和耿主任一塊兒,去貴廠轉了一圈。”
“天河省?工業廳?”吳林泉愣住了。
他之前估計過很多種可能,比如京城,又或是自治區省府。
但唯獨沒想到的就是,為毛是來自天河省?
那地方距離白雲鄂博礦區足足有兩千多公里,風馬牛不相及,為毛一個天河省工業廳上班的年輕小毛頭,不遠千里跑到白雲鄂博礦區,還跑到他那位於善達鄉的玉鑄精礦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