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笑著抬起頭,仰天輕嘆了聲:“拜老叫花子我當師父,你買不了上當買不了吃虧。”
“你先說說吧,霓霓和她孃親究竟是怎麼回事?”
花如錦目色凝重的打量了眼小丫頭:“官府為何非要對她們母女趕盡殺絕?”
“這還得從三年前說起。”
老乞丐緩緩坐到岩石上,開始娓娓細說道:
“三年前霓霓她阿父無端消失在了江陵城,這母女二人到江陵城來尋人,四處打探無果後只得到縣衙報了案,當時正遇上三年一度的京察,兩地官衙都想早些息事寧人,隨便敷衍了一番就準備了事,可程家的老夫人念子心切,擔心大兒子是出了事,便帶著年幼的小兒子跑到江安縣縣衙求當地的知縣做主,
只是那知縣忙著準備接待京差的事宜,哪有心思管這事, 就讓人斥退了程家老夫人母子, 這過程中發生了些不愉快, 江安縣知縣擔心老夫人再去縣衙鬧事, 就讓差役們打了老夫人一頓板子,這人還沒出縣衙就死了。”
聽到這裡,程霓霓早已泣不成聲:“我和阿孃從江陵城趕回去時,小叔也是奄奄一息,我阿孃氣不過便尋了縣裡的訟師準備向京差狀告江安縣知縣,可那訟師騙了我們家所有銀子卻和縣衙串通一氣,說我祖母是自己暴病身亡,小叔也是因為擾亂公堂被打的板子,我和阿孃不僅沒見到京差的面,連小叔也因為護我們回江陵城被江安縣那群衙役給害死了。”
花如錦氣得咬牙切齒的直罵狗官,緩緩走到程霓霓身前,好生安撫道:“你應該早些將這些事情告訴我的。”
“我不想連累姐姐。”
程霓霓抱著她不停哽咽:“我只想在這裡面等我阿爹回來。”
“你阿爹”
花如錦目光呆滯的挑了挑眉。
霓霓父親都失蹤三年了,如果真是活著,怎會眼睜睜看著一家老小這般被人欺凌。
不至於人人都如張家兄弟那般涼薄。
只怕早已遭遇了不測。
她腦海裡突然就想到了黃梨崗上那具無頭男屍。
做兒媳的尚能為婆婆和小叔子討還公道拼死一搏,親兒子親子侄又怎會只惦記著賠償銀子,置兇徒和亡人遺骨於不顧?
這實在讓人想不通。
可如果黃梨崗上那具屍體是霓霓父親的,那張沅的屍體又去了何處?
這兩樁案子可否有關聯?
她雖然不願將兩樁案子聯絡到一塊,但這些事情當中透著的古怪總讓她感到不安。
再想著黃梨崗上那具無頭男屍,她依稀記得前些日子汀安來家裡送銀子時說過,葉成幃並不認同縣衙其餘官員的說法,覺得是典史府將人屈打成招了,而並非是韓春請了高人指點。
如此看來,他給自己接的訴訟只怕正是為那韓春做無罪辯護。
“真是個機靈鬼。”
花如錦暗暗苦嘆道。
這傢伙不想就此結案,可又害怕背上袒護偏私兇犯的罵名,竟讓自己來出這個頭。
等等。
張沅如果並非韓春所殺,會不會是他這侄子殺的,之後故意栽贓陷害給韓春,如今又正好反過頭來向人勒索銀子?
這可真是件棘手的案子。
冥思苦想一番之後,花如錦緩緩抬頭看了眼岩石頂上的老乞丐,又瞥了眼懷中的小丫頭,鄭重其事的說道:“霓霓,明日你隨我去縣衙,事到如今你不能再畏首畏尾,我們力量雖小,可蚍蜉也能撼大樹,只要肯全力一搏,就算不能力挽狂瀾,也要讓這死氣沉沉的荊州府顫上一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