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他的為人,沫鸞仙與他並不相熟,大多都是聽旁人說的,旁人的說辭也都各不相同,對於聽說來的東西,沫鸞仙一向是不予置評。
然而,無論怎樣,對於他會派人追殺自己兒子這樣的事情,沫鸞仙還是有所懷疑。
面對沫鸞仙,雷騫洛心知此人並不是好糊弄的,但讓他實話實說,卻也同樣讓他感到為難。
見他半天不說話,沫鸞仙也不催,只是淡然的拉白初晗坐下一邊等一邊喝茶。
白沐幾人面面相覷,沫鸞仙不追問,他們也不好開口,所有人就只能這麼幹等著。
被好幾雙眼睛一直盯著,雷騫洛終於沉不住氣了,心中一陣掙扎之後,也總算給自己了一個非說不可的理由:如若不把話說清楚,他們絕對不會放他走,而且有些事情,就算他不說,沫鸞仙他們遲早也是會知道的,倒不如早些說了,也許還有補救的機會。
雷騫洛微小的表情變化並沒有逃過沫鸞仙的眼睛。
“怎麼?想說了?”
雷騫洛認輸的點了點頭,“是,我說,我昨天無意中在池山的一個山澗看到……看到我父親他……”
“不用著急,”沫鸞仙看了看手中早已空了的茶杯,“想清楚,慢慢說。”
雷騫洛咳嗽了兩聲,牽動了身上的傷口,不由的咧了咧嘴,說話的聲音變得更小了些。
“我原來一直在追查池山黑衣人的事情,以及附近村落人口失蹤案,昨天無意中闖進了池山澗的一個密洞裡,最開始我以為那裡應該也是那些黑衣人的一個據點,所以就更加小心翼翼,儘量隱藏自己的氣息。”
雷騫洛說著,臉上露出悔恨的神情,“如果,如果我沒有成功進去……我為什麼要進去!”
白絮看著這樣的雷騫洛有些無語,剛開口說了“你”,便聽到雷騫洛繼續開口說:“我……我看到一隻巨大的妖獸,沒有看錯的話,應該是傳說千年前已經被封印的邪獸魑火蠪侄,我父親……他……他在用活人的血肉餵養它,不僅如此,連靈魂也一同被吞噬了!我沒忍住,不小心發出了聲音,被發現了,我父親竟然想將我也餵給它!”
雷雷騫洛說的激動,渾身都劇烈的顫抖了起來,身上的傷口又重新裂開,鮮血不停的往外流,但是本人卻好像毫無知覺似得。
白沐翻了翻自己的小金庫,從裡面拿出一瓶止血丹,走過去遞給雷騫洛。
雷騫洛沒有想到白沐會突然走過來,還遞給他藥丸,抬起了頭看著白沐愣了好一會,才用他那顫抖的手接過藥瓶,“多謝。”
“先止血吧。”
血液流失的太多,雷騫洛整個人看起來都是慘白的顏色,若不是他還在說話,簡直就像是個死人一樣。
吃過藥丸,緩了緩神,雷騫洛接著說到:“我開始以為他只是嚇嚇我而已,所以只是和他理論,並沒有想要反抗什麼,可是,他卻真的突然將我捉了起來,要不是……要不是我母親殘存的靈識突然出現救了我,我恐怕……恐怕已經連人帶魂都被那東西啃食殆盡了。”
聽到雷騫洛的講述,大家震驚的同時,大概也能理解。
雷騫洛的性格雖然不太好,但是心地卻也不壞,遇到自己的父親做那樣的事情,肯定不會當做沒看見,更不會助紂為虐,他會做的,一定是據理力爭,勸雷武傑收手,說不定還會說出什麼有威脅性的話來。
只是他們無法理解,雷武傑真的下得去手殺自己的兒子,一個人的心究竟有多狠,才做得出這樣的事情。
這是一個既駭人聽聞,又相當沉重的故事,難怪雷騫洛之前,會那樣的糾結,不願說出來。
沫鸞仙敲了敲桌子,憤怒到:“這個雷武傑!竟然做出這樣喪盡天良的事情來!”
“就是!他到底還是不是人啊!”
白絮說完才察覺在人家兒子面前這樣說他的父親,很是不妥,回頭看了雷騫洛一眼。
雷騫洛還沉浸在悲傷和絕望當中,並沒有在意白絮的話。
雲珏和穆子夜從回來到聽雷騫洛講述,期間一直坐在旁邊沒有出過聲,雲珏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穆子夜的身上,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又失去意識,變成那個弒殺的狀態,因為到現在也還不知道穆子夜那種狀態究竟是什麼造成的。
直到聽見魑火蠪侄這個詞,雲珏的注意力才被吸引了過來,也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雷武傑為什麼要養魑火蠪侄?我聽說那可是一種性格相當暴躁,殺性很強的妖獸,千年前的仙門眾家想盡辦法都沒有將它消滅,最後只能將它封印。”
“還有一個問題。”穆子夜出聲道:“雷武傑是怎麼解封並捉回魑火蠪侄的?憑他一個人的力量,恐怕做不到吧?”
沫鸞仙的表情越來越難看,白初晗嘆了口氣,沫鸞仙這個人,他是瞭解的,最是嫉惡如仇,雷武傑如此殘忍的作為,恐怕已經被他列入必須清理的物件行列當中了。
白初晗看了看窗外,對白絮吩咐道:“你先安排大家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