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超想了許多,他不怕死,他只是怕死得沒有價值,哪怕是當上了營長,他也喜歡衝在第一線,他喜歡不斷挑戰自己的極限,他喜歡完成不可能任務之後的那種滿足感。
直到鏡中結界重新被開啟,他突然間發現,這整個世界都變了,他辛苦訓練了那麼多年才擁有了如今這般實力,而別人只需要一次簡單的變異就能在力量上完虐他。
他聽說了資訊素的事情,他的許多戰友和手下都因為變異或者進化而被帶走了,他只恨自己為什麼不是進化者。
他抓了許多變異人,那些變異人都是空有一身力量卻不懂得如何利用,因為他們在變異之前都只是普通人而已。
可是他的戰友們,他們的一次簡單進化,彷彿一瞬間,就擁有了遠超他的力量和速度,這讓他的內心相當悲哀,因為,他再也不是灰狼獨立團的第一戰力,他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所有這些,張超都深埋在心底,他並沒有和任何人講過,有任務的時候他還是會衝在第一線,鄭團長也還是把他作為灰狼團第一戰力來看待,表面上看似乎一切都沒有改變,但是所有人其實都知道,時代已經變了。
當他交出配槍和證件的時候,鄭團長沒有攔他,因為這就是他們灰狼獨立團的傳統,他們只能出國內的任務。
如果一定要出國外的任務怎麼辦呢?
那就必須要交出證件和配槍,這樣你外面的一切行動都和強漢國無關,而且你也得不到任何支援。
張超已經不止一次交出證件了,他是一個早就把生死看淡的人,能夠死在戰場上,對他來說是一種榮耀,特別是當進化者異軍突起的今天,他深感自己的時代已經落幕了,與其苟延殘喘地活著,到最後被人踩在腳下,不如早一點在戰鬥中犧牲完成自我昇華。
這是一個早有死志的男人。
和張超不同,孟慶簫成為特種兵戰士雖然不是人盡皆知,但是也早就成了一個半公開的秘密。
強漢國軍方本來也沒有想過要讓他出外勤,更多的是把他看成一面旗幟,就像早期的米國隊長那樣,而鄭衛國之所以同意他出外勤,完全是因為他們要救的人叫孟文,那是孟慶簫的親爹。
兒子救爹,天經地義,就算孟慶簫真的被外國勢力抓住了或者認出了,他們也不敢公開宣揚,否則那豈不是變相承認了他們參與綁架孟文博士?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孟慶簫從來也沒有參與過高層決策,他的級別不夠,就算他被人抓住了,就算敵人有手段讓他說真話,他也說不出任何有價值的情報。
且說回張超,他的眼前越來越黑,回憶也漸漸離他而去,就在這時,他原本逐漸冰冷的身體卻彷彿擁有了暖意,他明明早就閉上了眼睛,可是在他的眼中卻現出色彩。
這一刻,張超有一種錯覺,他並不是在海中,而是在虛空之中,四周漆黑一片,完全沒有任何邊界,但是從上方憑空出現無數綠色的光點,那些光點不疾不緩地降落,每一個光點都沒有落在他的身上,但是每一個光點到最後都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張超突然有了明悟,並非這些光點沒有落在身上,他本身就是這虛空,他在吸收著外界的光點。
這光點,是生命能量,它們就是資訊素,這資訊素,原來是有屬性的。
張超猛然間睜開雙眼,他那原本黑白相間的眼睛,這一刻完全變成了綠色,綠得發光;他那已經被扭斷的右手,斷開處迅速恢復完好,他的頭髮和眉毛也變成了淺綠色,頭髮開始瘋長,眨眼間已經由短髮變成了披肩發,就連他的身體都拔高了一大截,從原本的一米七五迅速長到了一米八九。
那捏住他脖子的大漢,愕然地看著這一切,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張超已經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就這樣硬生生把自己的脖子從對方手中抽出,然後飛起一腳踹向對方的咽喉,這一腳又準又狠,踢得大漢飄出四五米遠,最後摔到甲板上生死不知。
直到這時,另外一名博德軍人方才如夢初醒,他顧不上自己已經開始缺氧,急忙一拳朝著張超攻來。
博德依格的這兩名軍人都是拳擊手的套路,或許還學了一點自由搏擊,他們走的全都是以力破巧的路線,而張超卻是練習的散打,再加上他中華武術的底子,兩人的力量陡然間持平,張超的身體更加靈活,頓時佔據了上風。
不過打著打著,兩人的招式都慢了下來,他們閉氣太久了,開始有些頭昏眼花。
兩人不約而同往下跑,同時撲向氧氣罐。
現在氧氣罐是不缺了,每人佔一個還有得剩,不過他們都沒有往身上背,而是猛吸了幾口之後又放下,然後繼續戰鬥在一起。
出招越猛,越能感受到水的阻力,但是張超似乎有了心得,他還沉浸在突然獲得力量的巨大喜悅之中,或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的腦子也比平常更加靈活,越打越是流暢。
他不是一個精於計算的人,但是此刻在他的腦海之中自然而然生成了一些資料。
氧氣還能堅持30秒,看對方的起手勢,他的一拳應該會攻擊我的面門,但是這一招應該只是虛招,他只是想用這招來吸引我的注意,他的左手才是重點,看他的左手恐怕是想從懷中取出什麼東西……
應對之法迅速在張超的腦海中生成,彷彿他天生就能如此一般,他能感受到海水的細微波動,並且還能利用這波動來調整自己的身體擺動頻率,他感覺自己已經融入到了海水之中,這海水其實是他延伸出去的感官和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