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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十年

藍玉街河道蜿蜒,燈光旖旎,絲竹聲聲中,恍惚間,還以為置身秦淮河上。

每家花樓前,皆有穿著豔麗的姐兒們搔首弄姿,使出了渾身解數招攬客人。

有那跳舞的、唱曲的、彈琴的,當眾作畫的,應有盡有,比之苑西街也不差什麼,還多出了些別樣的風情。

男兒到底是男兒,雖可學得女兒嬌柔,卻還多了些女兒不及的爽朗灑脫。

葉辛夷站在船頭,左顧右盼,極有興趣地四處看著。

那船老大見這兩位客方才出手大方,看樣子又是頭回來,便很是熱心地一邊搖櫓,一邊與他們說這藍玉街的事兒。

諸如哪家的哪位姐兒最最出名,最拿手的絕活兒又是什麼。哪家姐兒最會穿衣打扮,哪家姐兒的文采非凡,只是出身不夠,否則考狀元也不差什麼,哪家的姐兒又惹得幾位恩客大打出手,哪幾位姐兒天生的不對盤,每見著一回便是要鬥個你死我活,葉辛夷聽得有趣,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如今看來,這男人之間,尤其是藍玉街的男人之間,也是時時都是戲啊!

葉辛夷順勢問起藍玉寶樓的事兒,那船老大也是如數家珍。

藍玉寶樓在藍玉街那是翹楚,樓裡的姐兒都是數一數二的。每年藍玉街的花魁大賽,頭名總是出自藍玉寶樓,一連十載,從未旁落。

藍玉寶樓的冷大姐既會斂財,卻也仗義,對樓裡的姐兒們都很好,幾乎在藍玉街剛剛建起最初,她便在藍玉街建起了藍玉寶樓,制定下了行業的規矩,並維護著藍玉街的秩序,做事公允。這才越來越多從事這個行當的人依附過來,以藍玉寶樓和冷大姐馬首是瞻,慢慢,才有了藍玉街如今可以與苑西街比肩的規模。

葉辛夷卻是捕捉到了一個很敏感的時間,十年。

藍玉街、藍玉寶樓成立了十年,百鬼樓也剛好成立了十年,有沒有這麼巧?

“冷大姐也接客嗎?價碼幾何?”葉辛夷著實好奇,便是笑眯眯問了。

船老大一愕,繼而卻是笑了起來,“小.....客官莫要說笑了,來藍玉街的人,自然不會點冷大姐的局,何況,冷大姐她......算了!兩位客官既然去的就是藍玉寶樓,想必是今日樓中座上賓,屆時自然有機會見到冷大姐,一看便知。”

船老大顯然話裡有話,但哪怕是如此,卻也不願明說冷大姐的背後話,而且,話到此處,居然便是閉了嘴,再不開口。

梁申本來是不想搭理葉辛夷的,見狀忍無可忍,拉扯了她一把,湊到她耳邊低聲道,“冷大姐是個女的。”這是藍玉街眾所周知的事兒。

葉辛夷一愕,她怎麼知道啊?她雖知藍玉街大名,可也從沒有想過真能來,自然也不會去瞎打聽啊!不過......做著小倌兒生意,當中行當老大的藍玉寶樓當家居然是個女子?

難道......就沒有人覺得奇怪嗎?

反正,她對這位冷大姐倒是越發好奇起來。

小船在漸漸寬敞的河道上輕巧而快速地滑動著,藍玉寶樓在眼界裡越來越清晰。

那是一座四層高的六角高樓,垂著紅色的帳幔,挑著金色的精緻宮燈,哪怕是佇立在燈火輝煌的藍玉街正中,也不覺有半點兒遜色,反倒是如同眾星捧月一般,在其他各色彩燈懸垂,美輪美奐的花樓輝映下,更顯出兩分與眾不同之感。

轉眼,藍玉寶樓已在眼前,船板微微一震,靠了岸,船老大拱手請葉辛夷和梁申兩人下船。

兩人一前一後下得船來,站在木頭搭建的曲橋上抬頭望著前方的藍玉寶樓。

這時,便已有兩位身穿藍白衣衫的姐兒上前來招呼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