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麼事,暫且不知。
但京城又如臘月初十一般,全城戒嚴了。
三柳街倒是一切如常,可日日都有官兵巡邏、搜捕,就算是在街上見到錦衣衛、金吾衛也是常事。
可沈鉞不在,連打探的地方都沒有。
不!事實上,正是因為沈鉞不在,葉辛夷才覺得一顆心忐忑不安。因為與臘月初十不同的是,到底出了什麼事,坊間半點兒傳言也無,捂得越緊,也許代表事情越嚴重。
葉辛夷摩挲著袖袋裡的那隻玄鐵戒子,或許……她該去一趟河槽西。
打定了主意,她站起身來往外走。
“阿姐,還沒有吃早飯呢,你這就要去了?”葉菘藍在灶間喊住她。
葉辛夷停步,蹙了蹙眉心,望向她,滿臉疑慮。去?她知道自己要去河槽西?
葉菘藍也跟著皺起眉,“不是你說的嗎?今日你要去趟前門大街,說是有事兒要辦!我想著你還是吃了早飯再去吧!否則,一會兒該餓著了。”
葉辛夷這才恍然大悟,是了,今日,便已是臘月二十三了,是她和“閻王”約定好的第三日,去前門大街順華酒樓取訊息的日子。
“我一時忘了,自是要吃了早飯再走的。我來幫你,快點兒做好,吃了我好出門。”葉辛夷一邊說著,一邊挽起袖子進了灶間。
葉菘藍卻是目光莫名地望著她,“阿姐你這兩日怎麼了?怪怪的,魂不守舍的樣子。”
葉辛夷頭也沒抬,“我哪兒有?”
葉菘藍撇了撇嘴角,“那麼明顯,還說沒有?前日,你做湯,將糖當成了鹽,昨日,拎著一壺冷水就給爹泡茶,還有啊,昨夜裡,給爹打洗腳水,他還沒洗呢,你端著盆兒便出來,爹喊了你兩聲都沒聽見。阿姐……你到底怎麼了?難道……真如爹和鐵師傅說的那樣,你是擔心沈大人,所以才會……”
葉辛夷心口陡然急跳了一下,“胡說什麼?”抬起頭卻見葉菘藍湊到她跟前,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眨啊眨,滿是好奇,還有關切。
葉辛夷又覺得自己不該將那股子陡然升起的邪火發洩在葉菘藍身上,默了默,才又稍稍平緩了語氣,“我沒有擔心他,也用不著我擔心他。”
話落,她轉過了身,避開了葉菘藍的視線,動作微頓中,目光卻是沉黯下來,摘菜的動作極重且狠,好似將那菜當成了什麼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狠勁兒揉搓。
雖然已是小年了,前門大街仍然熱鬧非凡。
而且,可能因為快過年了,處處都是年味兒。家家商鋪前都掛起了大紅燈籠,來來往往置辦年貨的人面上皆是笑容。這熱鬧好似將這幾日京城戒嚴的風聲鶴唳也一併隔絕在外了,好似,這一年,也是與往年一般,再尋常不過的一個年。
順華酒樓並不難找。這算得京城的老字號了,葉辛夷還是顧歡時,沒有少來這裡。這順華酒樓別的不說,這酒卻是真正好。
但凡五穀雜糧,皆能釀酒,而這順華酒樓的酒,一是地道,二是香醇,雖然沒那麼多花哨的噱頭,也少了文人追捧的清雅,卻是實實在在,才能在京城數十個年頭,屹立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