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麼不著急,等到過了年再說的話,不過都是為了穩住他罷了。
“不過幾個鋪子而已,以她的本事,應付起來綽綽有餘。我想說,你不必擔心,不過,想必,你卻是無論如何也放心不下吧?”書生嘆息。
“有朝一日,你若也將一個人放在了心上,便會明白我。哪怕她有能力護得自己,你也會巴不得將她牢牢護在羽翼下,不過是怕承受不起那個萬一罷了。”上好了藥,沈鉞也撐到了極致,一卸力,便幾乎是軟進了身下的被褥間,渾身大汗淋漓。
“我知道了。”書生又是一嘆,“我去交代牛子他們把人給你盯緊,她若果真去了,再來知會你。她若沒有動,你就安心養你的傷。”
沈鉞“嗯”了一聲。
書生將那些帶血的布條,還有血水收拾到一處,端起往外走。
走到門邊時,卻聽著沈鉞有些發悶的嗓音自身後傳來,“書生,你我認識,也已經十幾年了。我信任你,便如信任我自己,若是有一日,連你也不能信了,我還能信誰?”
門邊的人默了默,“你這是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啊?怎麼?在你心裡,我還能比葉姑娘更重要?”
沈鉞低低笑,“那是不能。第一你就別想了,第二還是可以的。”
書生哼一聲,“好好睡你的覺吧,少想些有的沒的。多休息你那傷才能好得快。”
說話間,書生開了門出去了,再反手將門扇掩上。
“吱呀”聲後,屋內的光線,沉黯下來。
月黑風高夜,最是適合幹些見不得人的事兒。
何況,這夜裡尚是大年初一,即便是熱鬧如前門大街,到得夜裡,也是格外的沉寂。
這是一家字畫鋪子,後頭的院子裡前些日子用來趕寫對聯,尚留了好幾張桌子,還有些殘留的筆墨和寫壞了的紅紙,鋪陳一地。
一間廂房裡亮著燈,不時有人影晃動,還能聽見“開大開小”的吆喝聲。
也不知是不是這間鋪子裡的夥計都是外地人的緣故,竟是連過年這樣的時候都並未回家,而是留在了鋪子裡。左右到了夜裡也沒有生意,便聚在一處開起了賭。
葉辛夷著一身玄衣,用黑巾蒙了臉,融在夜色之中。
她趴伏在這屋頂之上,觀察著這間字畫鋪子的後院已經有一刻鐘的時間。
不可能是漢人。哪怕裝得再像,有些東西卻已刻進了骨子裡,騙不了人。
若是漢人,無論天南地北,一年一節總有那麼些神聖的意味。這鋪子本就做了春聯的生意,紅紙、筆墨,甚至是寫字的人都是現成的,可這門窗上卻不見一張春聯,一個福字。
這般雜亂的情況,自然也沒有灑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