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茶杯與石桌碰撞,在寂靜黑夜裡發出清脆聲響。
君如譽轉過頭詢問宮無衣,畢竟他身份特殊,在三皇府待的久了,唯恐會洩露蹤跡。
倒不是說不信府里人有所不忠,他這府邸,皇后、皇上、君風臨和君之遙,哪一個不是虎視眈眈的緊盯著。
“明日就走。”宮無衣不以為意回答君如譽。
他這副風淡雲輕的模樣,不知真相的還以為宮無衣當真是來大興討筆債款,要到了便也沒有留下必要。
“這麼快?”君如譽有些訝異。他以為宮無衣此次來到大興,定是不會輕易離開。
“我過段時間還會過來。”宮無衣說著從自己衣袖中掏出一個月白藥瓶。“藥我給你帶來了。”
說著,宮無衣隨手把藥扔到君如譽身上,君如譽接過,看也不看就將它放回自己口袋中。
一月後朝中舉辦進貢大會,宮無衣身為成嵐國大皇子,要想進大興皇宮易如反掌。
君如譽皺眉,恐怕那日定會有場惡戰。
陳天富剛剛下葬,陳府門上懸掛的白紙燈籠還未來得及取下,要債的百姓便就找上門來。
一連兩三日,百姓們不依不饒,差點將陳府門前空地踏穿。
君風臨只得派人嚴加看守,連自己府上的侍衛也帶去大半,將陳府圍的水洩不通,生怕這些百姓做出什麼荒唐事情。
購買陳天富印子錢的人大多是市井小民,其中地痞賭徒便就佔了八成。這樣的人,可想而知蠻橫成什麼地步。
“陳天富天天做的什麼事情!”皇后氣極,手用力拍在桌上,花瓶與茶盞抖動兩下,發出細微聲響。
錦華宮一片寂靜,殿裡宮女瑟瑟低著頭,面對正在氣頭上的皇后,她們不敢說話。
“都滾下去。”皇后一雙丹鳳眼瞥向跪在地上的侍衛,越想越氣索性不耐煩的催促眾人離開。
這件事情本是塵埃落定,皇后完全可以順理成章將過錯推到宗正府身上。一旦雲世昌插手,皇后便有大把機會拉攏宰相府,可好壞陳天富生前做的愚蠢事情敗露,弄得她十分頭疼。
“母后怎的發如此大的火?”君風臨剛剛進到錦華宮時,就看見宮女們逃似出來。他不用多想,也知道皇后為何生氣。
見到君風臨,皇后重重嘆了口氣。
“還不是因著你那不爭氣的舅舅,死了也不讓本宮省心。”皇后滿臉慍怒。陳天富死訊傳來時她尚且未有如此激動。
君風臨寬慰皇后,將她攙扶著坐到座榻上。“父皇那裡可是有什麼說法?”君風臨小心翼翼詢問。
陳府鬧出這麼大的事情,半個京城傳的沸沸揚揚,皇上怎能不知。
“本宮昨兒個找過皇上一回,他只說叫我放寬心,既然陳天富已經死了,他定是不會再讓人借題發揮,委屈了我。”皇后一五一十將皇上的話告訴了君風臨。
“這不是一件好事嘛。”君風臨語氣溫柔,讓人聽了如沐春風。“父皇是在關心母后呢。”
“你還不懂。”皇后連連嘆氣,“所謂伴君如伴虎,我在你父皇身邊伺候了二十餘年,怎可能不瞭解他的脾性。這是還未查明真相,畢竟那些事情到底陳天富是做過,要是被皇上知曉,你看他會不會顧及我與他二十年的情誼。”
皇后說得真切,令君風臨不得不慎重考慮。
他眼珠子一轉,順勢同皇后提起自己計劃。“母后,既然不能讓父皇順藤摸瓜查出舅舅原先做過的壞事,為何我們不先查明真相?到時候父皇不僅不會懷疑,反而還要誇讚您一句蕙質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