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如譽離開後,張蘭心越想越是生氣,她狠狠將桌上藥碗摔到地上。
“砰”的清脆一聲,瓷碗破碎成四分五裂。
小桃納悶著君如譽怎的一眨眼功夫又離開了,忽的聽見屋子裡聲響,她嚇了一跳,連忙推門而入。
“小姐!”小桃忙不迭的跑向張蘭心身邊。“小姐,您這是怎麼了啊?”
“我是不是比不上那個賤人?”張蘭心緊緊盯著小桃,一雙桃花眼瞪得渾圓。“說!”
小桃被此幕嚇得渾身發抖。
她極少見到張蘭心這樣,畢竟是大戶人家的女兒,張蘭心又從小在皇后身邊耳濡目染,學了不少行事待禮的規矩,要說在外人面前,定不會展露出如此模樣。
“那個賤人哪裡比得上小姐啊。”小桃回答。“小姐生得傾城絕色,又家境優越,她不過一個婢女,就是與小姐比較的資格也沒有。”
小桃很快猜出,想來方才君如譽在屋子裡與張蘭心聊起過雲小小。早知道君如譽還不如不來,小桃無奈。
君如譽害得張蘭心生氣,結果這爛攤子還是她來收拾。
“比不上為何譽哥哥會對她念念不忘?嗯?你告訴我!”張蘭心咬牙切齒,她雙手緊緊攥著被子,眸中眼淚宛若斷了線,順著臉頰滑落。
“我喜歡了他十年,我原以為他真如外人所言不近女色,對待任何人都是如此,我心裡還算好受一些。那個小小算什麼?整日待在譽哥哥身邊,譽哥哥去哪裡她就跟到哪裡!就連如今我孩子因她沒了,說幾句都不行。”
張蘭心再也忍受不了,她心中湧現出莫大委屈。
“小姐,小姐您別難過了。”小桃看著心疼,更怕張蘭心心情不定,極容易將氣撒在她的身上。“那個婢女已經走了啊,現在三皇府只有您一個女子能靠近得了三皇子,您是三皇妃,她這輩子都只能是個奴婢。”
小桃著急寬慰張蘭心,好讓張蘭心的情緒緩和下來。
“那又怎樣。”張蘭心面色愈加冰冷,“譽哥哥心裡還是隻有她。”
“哪裡的事情。”小桃皺眉,“您是沒見著三皇子知曉您掉進湖裡的時候,對那個婢女吼得可兇了。結果當即收拾了行李滾出了三皇府。您何苦跟已經沒了的人計較呢。”
小桃攙扶張蘭心睡好,張蘭心卻狠狠將小桃的手給甩開。
“你什麼都不懂!”張蘭心對著小桃大喊。“冬至那夜,譽哥哥喝醉了……喝醉了嘴裡喊的都是她貼身婢女的名字。”
張蘭心雙眸無神,連連苦笑了幾聲。
屋外,一身鴉黑身影轉身離去。
是夜。
偌大的宮殿裡,唯有桌上一盞燭火。風輕輕拂過,屋子裡忽明忽暗,映得燈影朦朧。
三千青絲由一枚青簪挽起,君詩瞳低頭,手中攥著一方手帕,正襯在燭光下擦拭琴上汙漬。
腳步聲在君詩瞳不遠處戛然而止。
“皇兄今日怎的有空來我永樂宮坐?”君詩瞳抬頭,正好對上君風臨眼眸。
君風臨一身玉白錦袍,溫潤如玉,遺世獨立。
“近來身子可好?”君風臨輕聲詢問。
聲音飄蕩在空曠大殿裡,悠悠然傳進君詩瞳耳畔。
“還不是這副樣子。”君詩瞳嘴角微揚,笑容似是無意,又似是感嘆。
這句問題君詩瞳回答了十年,她搖曳了十年的性命,死也死不成,活也無法好好活著。
“我看你倒是恢復的不錯啊。”君風臨語氣忽的凌厲,說罷,他狠狠將手中藥包扔向了君詩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