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荷月擦過面頰手腳,桂姨轉頭看著慕卿,久久的凝望著她的面容,唇瓣微動:“小姐這樣子,真是像極了當年的大夫人。”
她口中大夫人,自然是原主的親生母親冷華玉。
不過,那是原主的母親,而非慕卿的母親,聽著桂姨的話,她只覺得古怪,莫名有些不敢去看桂姨的眼睛。
她很清楚,桂姨的這些情感都是對原主的。
桂姨的目光漸漸悠遠,彷佛透過她看到了冷華玉:“夫人將你交給我,到如今也有十幾年了,沒想到,你如今也長成了你母親的樣子。”
她眼中漸漸蓄了淚,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慕卿的臉:“能看到你的臉好全,我也不算全然辜負夫人了。”
慕卿扶住了桂姨的手,緩聲安慰道:“你照顧了我如此多年,又何曾辜負過母親。”
桂姨眼神微閃,低著頭擦乾淨了眼淚,拉著她輕輕安慰:“這是應該高興的事,我怎麼能如此掃興。小姐,我去給你燉蹄花湯吧,您從前最喜歡吃的。”
這樣的一片深情厚誼,慕卿實在不忍心拒絕,點點頭應了下來。
府內的膳食一般都是統一在膳房做好了,在送過來,今日桂姨親自下廚,連蘅蕪苑內許久沒動過的小廚房都動用上了。
蹄花湯燉的軟爛乳白,上面還漂浮著一層亮晶晶的浮油。
濃郁的肉香鑽入鼻尖,慕卿拿起湯匙挖了一勺湊到鼻尖聞了聞,動作略緩。
沒有下毒。
之前她的所有飲食裡都被下了慢性毒藥,她臉上的痤瘡長久不愈,便是因此。
此刻桂姨親手熬的湯沒有下毒也就罷了,就連其餘從膳房當中拿出來的清淡小菜中,也沒有發現一點毒性。
這隻能說明,從前的毒都是在送入蘅蕪苑之後,被她親近的人下了毒的。
荷月,是你嗎?
桂姨見她遲遲不喝,不解的走上前來:“可是有哪裡不對?”
慕卿搖了搖頭,品了一大口,笑彎了眉眼:“很好喝,桂姨,明天我還想要——”
吃了這麼多天的野味乾糧,此刻喝上一碗濃鮮的熱湯,她簡直感動的要哭了。
桂姨忍俊不禁:“好好,小姐想喝,我就是累斷了我這個老身子骨,也要給小姐做。”
“像,真的太像了。”冷綺煙一言不發的在屋內坐了許久,神情略有些呆滯,過了許久,突然如此道。
陳媽也是一臉莊重:“的確很像。”
冷綺煙不知想到了什麼,眼中逐漸攀起血絲,雙目微微泛紅:“她簡直和那個賤人一摸一樣!為什麼,為什麼她已經死了那麼多年,現在還要用這種方式重新出現在我面前?她已經死了!”
誰也不知道,在外人面前端莊溫和,賞罰分明的冷夫人,與親姐姐冷華玉血脈極深關係極好的冷綺煙,私下裡竟是這樣一副扭曲可怖的模樣。
陳媽為她倒了一盞茶,輕聲安撫道:“小姐,她早就死了,那是她的女兒,自然與她相像,可您瞧,慕卿除了那張臉,還有哪裡與她相像?”
當年的冷華玉是精彩絕豔的天才,性格上更是清冷強勢,哪裡像今日的慕卿一般,懦弱無能。
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