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下山的馬車，陌玄胤還是怔怔的看著顧惜蕪。

“你這樣看我做什麼，我臉上有花？”

過了好一會兒，顧惜蕪終於有些看不下去了。她閉眼的時候他在看她，怎麼睜開眼睛還是那個姿勢？

“我就是沒想明白，你怎麼這麼容易就答應把堯兒留下了呢？”

想了一晚，又加上一個早上，陌玄胤發現自己還是沒有想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顧惜蕪是怎麼想的他不是不知道，自從陌君堯因為她的原因受傷之後，她就一門心思的想要給這孩子一點補償，現在巴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在一起，怎麼會這樣輕易地就把孩子送走。

這事，可真是處處透著古怪呀！

“我們回去要面對的是什麼你不清楚嗎？我不想堯兒再重蹈這一次的覆轍，樹敵太多，我們自己都防備不住更何況是那麼小的孩子？”顧惜蕪語重心長，但還是能從眉眼之中看到她的不捨：“我又何嘗捨得？只不過，跟在寂平大師身邊，百利無害，咱們必須取捨。”

“你能想明白就好！”

本來他還想著若是真的讓人把孩子帶走要怎麼安慰她，可現在，擺明了是她在安慰他呀！

“我想得開呀，倒是你，一路上就看著心不在焉的。”

“我有什麼想不開！”陌玄胤虛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左右寂平大師過一段時日就會回到靈峰寺，靈峰山離雲南也近，我們三兩個月去看看堯兒就好！”

陌玄胤說著，也不知道是說給顧惜蕪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嗯！”

顧惜蕪狠狠地點頭，不管說什麼陌君堯的年紀都太小了些，送出去已經是極限。若是讓她真的幾年都見不到這孩子，恐怕她真的會瘋掉的！

“對了，既然堯兒的事已經解決，那現在你有什麼打算？”陌玄胤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臉上出現一抹狡黠的笑。

“打算，當然......”只不過，這抹笑容並沒有逃離顧惜蕪的眼：“你該不會是就等著這一天呢吧？不過就像你們說的，沒有證據，看起來這次想要找顧容與的麻煩，咱們還是得想想辦法。”

冷靜下來，顧惜蕪仔細的想了一下最近發生的事。

顧容與的不正常應該從無為第一次跟她說的時候就開始了，只不過自己當時心思全部都在逃離陌玄胤上面，再加上他演技精湛，倒還真沒讓她發現什麼破綻。

這一次，她是真的一點都沒有意料到！

他們經歷過生死之後，這個幾乎是她最信任的人居然想要殺了她！

呵，權力可真是個好東西，讓一個好好的人變得面目全非！到底，還是她學不會啊。

如今到了這個地步，她手中並沒有穩妥的證據，就連活口都不曾留下一個。這樣貿然前往，確實對她的損害較大。她可以直接一刀殺了顧容與，但是天下人不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麼。

到最後，就只會在她本來就不怎麼樣的名聲上面再添一筆。

這不是她想要的，她不在乎名聲，但是顧容與欠她的交代，欠那些老臣和當年死去的人的一個交代，不能就這樣算了。

死，有些時候，才是最輕的懲罰。

“顧容與現在恐怕已經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滿世界再找你了吧！”陌玄胤想著顧容與一貫的處事風格，城門的攔截已經失敗，刺殺也未成功。

更要命的是，他根本探尋不到顧惜蕪到底是個什麼想法，不清楚對方到底是不是知道背後的始作俑者就是他。這種煎熬，遠比面對面的對峙更加折磨人！

平心而論，現在讓他面對面的和顧惜蕪動手，他大概是不敢的！

“讓他暫且先找著，就算是清楚我就在都城，他還能把我綁回去不成？”顧惜蕪眉眼都帶著一種霸氣的神色，與生俱來的上位者的氣質在她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不過，倒也不能一直不見，只不過缺少個能讓他一敗塗地的契機。”

私底下去見顧容與，兩人就算是說出什麼也是不做數的，這一次，顧惜蕪決定要從根本上解決這件事。

“機會？倒也不是沒有！”

聽著顧惜蕪的話，陌玄胤神秘一笑。

“你有辦法？”顧惜蕪的眼睛亮了一下，然後轉頭看著陌玄胤的臉：“別賣關子，快說！”

“好好好！”陌玄胤看著她這一副同以往一樣的模樣，心裡那已經鬱結了許久的心結終於徹底解開：“最近，宋將軍和其他幾位鎮守的將軍就要回京述職了。”

“這個時候回京？”

陌玄胤說的這幾個人都是她早年一手培養的心腹，如今也是各個都能獨當一面，負責幾方邊境，鎮守南越。只不過，這些人回京述職也都是在年關的時候，這才什麼時候，怎麼就這個時候過來了？

“顧容與把滿朝的官員都來了一次換血，怎麼可能放過這幾位手握重兵的！”頓了一下：“不過呀，他手裡盡是一些權臣，所以這些武將他倒不會像是對待文臣那樣，以他的手段一定會極盡拉攏。現在關於你的事情整個南越還有流言，他不會放過這樣一個抹黑你的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