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躲在四人身後，又順手將手裡的人質交給高企之後，顧惜蕪冷冷的看著對面的沈孟羨。

男人眼睛通紅，看得出來剛剛自己那番話是真的把他心裡本來隱忍的話全部說了出來。要不是自己身邊還有其他人，加上那些蘭陵的大臣攔著，估計剛剛他真的是抱著和自己同歸於盡的想法了。

“顧惜蕪，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夠放了她？”

似乎是暗地裡咬緊了牙關，沈孟羨的聲音裡都帶著化解不開的寒意。

他是一定要留下顧惜蕪的，只不過現在她手裡還掐著宋敏的性命。癲狂的時候他可以拉著所有人一起陪葬，但是很顯然現在還不到那個時候。

宋家有蘭陵幾乎一般的軍權，再加上這個女人雖然算不得什麼摯愛但是至少是個合適的賢內助。所以，在褪去了剛剛的狂躁之後，沈孟羨自然是理智的選擇了對於自己來說最好的那一條路。現在的宋敏不能死，他也不能失去宋家的支援。

他還不能輸，他一定得打敗了陌玄胤，讓這個女人知道到底誰才是最適合她的那個！

“你現在是打算和我談條件了？”

顧惜蕪狐疑的看著他，只不過身影並沒有離開現在的位置而是一直留在那些人的身後。

正確的說，是留在陌玄胤的身後。

“不然呢？”沈孟羨正在努力的調整著自己的心緒：“你難道要帶著我的皇后去雲南？”

“禮尚往來而已，你將我帶了回來，為什麼我不能帶她走？更何況，你真的在乎她？”顧惜蕪打量著沈孟羨，略微試探著問著，她不能夠改變宋敏的想法，但是至少她想要讓她認識到自己拼盡全力的這段感情是不是真的值得。

她是真的欣賞這個女人，所以就算是知道是一個什麼結果也想要試一試。

“你是在關心我是怎麼想的？”沈孟羨嗤笑：“那是我的妻子，我不會放棄她，我不會像是有些人一樣明知道你已經被抓走卻還能安穩的坐在他的朝堂上指揮一切。而且，就算是我真的想要跟你談條件也是我站在絕對的主導，因為你腳下這片土地是我蘭陵的地盤。”

沈孟羨說的猖狂，而顧惜蕪則是靜靜地聽完了這些，眼睛裡似乎還流露出一種惋惜的神色。

“不過你好像也忘了，現在人在我的手裡，所以決定權在我的手上！”顧惜蕪笑了，聲音帶著些許玩味：“皇后娘娘的性命，你若是放在心裡的話，就讓我平安的離開蘭陵！”

“這就是你的條件？”

沈孟羨摩挲著下巴，似乎在思考這樣的條件自己是否應該答應。

“當然不只！”顧惜蕪搖搖頭，然後臉上的表情皆是挑釁：“我要快馬，另外高大人帶來的使團我要他們原封不動的跟我回到雲南。你，答不答應！”

顧惜蕪雖然離開了，但是高企帶來的使團還停留在宮城之外，這些人隨時都能夠被沈孟羨的人控制住。所以不可避免的，顧惜蕪必須為他們的未來做好打算！

“你這算不算是獅子大開口？”

沈孟羨不怒反笑，用一個人換這麼多人的性命，顧惜蕪是真的敢說啊！

“我敢開口，至於你到底答不答應，這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畢竟，皇后娘娘在你和諸位大臣心裡的位置到底幾何，還得你們自己掂量。”

說完，眼神從沈孟羨身後的一干人等一一打量過去。特別是宋老將軍，在看到他的時候，眼神停留了好一會兒。

而被她看過的人一個個好像也來了興致，都在盯著沈孟羨，想要看看他到底做出了一個什麼樣的決定。

“我的皇后，自然是值得的！”

踟躇了良久，沈孟羨才幽幽的說著，臉色一如往常，就連語氣都聽不出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只不過顧惜蕪卻敏銳的發現，那個已經被高企帶過去的蘭陵皇后宋敏，眼眸低垂藏在巨大宮裝袖子下面的手我的骨節泛白。

嘴唇帶起一絲淡笑，顧惜蕪走過去握住了她的手。

雖然沈孟羨能夠騙過在場的這些人，但是卻騙不過這個愛了他這麼多年的女人。宋敏能夠敏銳的捕捉到，沈孟羨的猶豫，沈孟羨的敷衍。

其實她清楚，在沈孟羨的心裡自己的性命遠遠比不上顧惜蕪說的那些。

要不是因為身後站著的父親，以及父親手下那一群老臣還在這裡，估計就在剛剛的時候自己就死在了亂箭之下了。就算是那個時候不死，他也絕對不會因為自己而放棄了這樣一個摧毀雲南精英人群的計劃。

不說其他，單單一個高企，就已經能夠讓他產生巨大的優越感。

而這樣的感覺，是她自己完完全全比擬不了的。她的性命，在他心裡，不過佔了很小很小的部分，比起這些他在乎的東西，就徹底消散一點都不剩了。

其實她什麼都清楚，但是清楚歸清楚，有些話和表現被血淋淋的刨開擺在她面前的時候，就又是另外一種體驗了。

這種體驗，很不好，差到她甚至覺得自己還不如一開始就死在亂箭之下，好成全了他的心思。

“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