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
唐東拓之所以自己不親自去,而選擇指派一個小卒子,就是因為樹大招風、槍打出頭鳥的道理,教主、長老們對自己已經有了一定的熟悉和認知,自己如果臨時失蹤了一段時間,到時候百口莫辯,有理也說不清,何況這事兒還真沒理。而派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無名小輩去,就無人重視、無人問津了。
不過唐東拓還留了一招後手,手帕裡所寫的內容,主旨內容是暗語,一般人就算看到了,也不一定能看懂。但是,尾綴內容是明文,暴露的風險依舊很大。
所幸小凌果然是個未經世事的新手,根本就沒有想過要私下拆開堂主的手帕糰子。
蜀山附近的崎嶇山林,村落無數,百姓眾多,是平民百姓躲避諸侯國戰亂的優質避難場所。很快,小凌就找了其中一戶養了大量禽類的農戶,隨即把紋銀和手帕糰子都交給了那個養了大量鴿子、鸚鵡、雞、鴨、鵝的人,囑咐其按手帕裡的指示辦事,小凌自己卻懶得去看手帕裡的內容。
小凌完成任務後,撒腿就跑,調頭返回,去追趕大部隊向堂主覆命。
而農夫就開啟了那個手帕,看到了手帕上的內容,只有區區十二個大篆體漢字:獸合吾,速空巢,飛鴿靜霞山莊。
這位養鴿子的農夫看完了此函,只看得懂了後六個字,不過已經足夠了。
正所謂“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已經有人重金饋贈交付此事,豈有不去辦理的道理?陰差陽錯、萬般幸運之下,農夫順利的完成了飛鴿傳書送手帕糰子的任務。
鴿子生來就有辨別方向、尋找目標的天賦本能,又有一雙耐力十足的翅膀翱翔天際,沒過幾個時辰,鴿子就飛到了靜霞山莊裡。此時,正在弟子禪院內帶領著師弟師妹們練功的陰夢溪看到了這隻鴿子,隨手一把抓住,摘落鴿子爪間的手帕糰子。
“咦?這不是我小時候送給東拓師哥的那條手帕嗎?怎麼會……”夢溪頓時眼前一亮,情不自禁的驚叫一聲。
“怎麼了?師姐,至於這麼誇張嗎?剛見你嚇一大跳,你看到什麼啦?”一名小師弟緊急收功,蹭著陰夢溪的肩膀湊了過來,一臉壞笑地詢問道。
滿臉冷冰冰的陰夢溪根本不予理會,趕忙收起手帕,攥在掌心裡緊緊握拳,而後大喝一聲:“今兒個就練到這裡,大傢伙散了吧!”說完,急匆匆的衝向了掌門人陰風散人的禪房。
“爺爺,爺爺,快看,這是我從一隻鴿子的腿上取下來的手帕,這隻手帕我認得,就是曾經我送給東拓師哥當生日禮物的那一條!爺爺,您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夢溪衝入禪房,見到了正在打坐的陰風散人,緊張而慌忙地問道。
“哦?快拿給我看!”陰風散人當場睜開炯炯有神的雙眼,一把搶過手帕湊到鼻子前面,吼叫道。
陰風散人攤開手帕,一看內容,頓時什麼都明白了。
再往後,陰風散人便疏散了山莊裡的所有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一齊帶著盤纏細軟離開了河西走廊,向著東北方的戎狄大草原逃去,準備玩一出空城計。
當天夜裡,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就連星星的光芒都被夜幕所掩蓋。
然而此刻,邪派聯盟的大部隊已經快馬加鞭的趕至了河西走廊附近的山脈,行進速度甚快的他們,從蜀山起步,一天兩夜,星夜兼程,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就已經到達了靜霞山莊的山下大門口,可以想象他們消滅正派的決心有多強。
眼看到達了目的地,坐在馬背上的範長老、吳長老趕緊抱拳拱手稟報教主道:“趕了一天兩夜的路,咱們總算到了。今日,咱們就滅了靜霞山莊的老巢,掀翻陰風老怪的老窩!”
“誒,等等!徐長老好像一直都沒跟上來,他先前還在蜀山山腳時曾向我請假說得了痢疾要出恭,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嗎?”教主扭頭望了望身旁附近的隨行人員,除了範長老、吳長老之外,介護法和各個分堂的堂主都在,臨時想起了徐長老,這才問起。
“嗯?徐長老生病了嗎?我們怎麼沒聽說啊?”範長老覺得莫名其妙的望了望吳長老,又看著教主安撫道,“哎呀,沒事的啦!教主又不是不知道,徐長老的功法在老吳和我之上,他能出什麼事呀?先不管他,趕緊衝上這座山,把陰風老怪的首級割回來,才是當務之急呀!不妨讓控獸谷的人能先去,等他們戰個魚死網破、鷸蚌相爭之時,咱們再順手牽羊、漁翁得利。”
教主的右眼皮忽然一陣劇烈的猛跳,他的第六感告訴他情況可能不妙,但是就目前所知曉的訊息來判斷,一切訊息都是在朝著對自己有利的方向發展,並沒有察覺到哪裡不對。
雖然感覺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的教主,只好答應道:“也罷,依照原計劃行事,吩咐下去,大開殺戒的時候到了,見人就殺,不必留情。”
“諾!”範長老、吳長老同時接令,而後立即通知隊伍最後面的黃靴聖使,讓控獸谷的部隊殺進山莊去。
黃靴聖使縱然有萬般的怒火和一百個不願意,這個氣,受不起也得受,咬碎了牙往肚裡咽。誰叫谷主有令在先必須服從萬滅神殿的指令,萬滅神殿是魔教聯盟的盟主,而控獸谷又是萬滅神殿的附庸呢?
就在這時,一隻碩大的蝙蝠狀黑色鬼影出現在了原本就黑暗無光的夜空當中。同時,伴隨著的是狂風暴雨,房倒屋塌……
“啊——!這是怎麼回事?”在大風的猛烈吹刮下,剛驅使控獸谷的人馬衝上山去,準備動手開殺的吳長老,抬頭望了望天空,驚恐的叫喊道。
教主、範長老、介護法等等所有在場的人,都抬頭凝視著天空,觀察著這突如其來的風雨異動。
忽然,一陣強烈且轟鳴的空曠嗓音響起,如一隻巨大的天網一般,從空中直接扣下,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