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鋼鐵房子裡,三三兩兩討論的人群,李睿孤獨地坐在一邊,心裡被這壓抑凝重的氛圍攪動著。
你怎麼能奢求一個孤僻的人去混在人群中呢?
這種感覺就像鉛水勾兌進了他的心裡,整個人都被壓迫的疼痛、焦灼,唯有吸一口外面的新鮮空氣,在呼吸中吸取他命名的自由,才能打破枷鎖。
“我要出去!”
他站了起來,對著旁邊的軍人說道。
軍人小哥沒說話,他又走近了一步,綽綽逼人道:“我甚至都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什麼情況,就不明不白的被你們帶到了這裡,我父母呢?憑什麼說他們在家就讓我不用擔心?你看看這裡面,不流通的空氣像在汙染我的肺,我簡直要嘔吐了,什麼也不知道,就這麼坐在裡面,坐到什麼時候是個頭?”
本來心裡有壓抑的不行,實驗失敗,推論推翻,他的精神在這一起一落中已經疲憊不堪,終於周圍嘈雜的聲音點燃了導火索,精神像個撐到最大的氣球,一碰就炸。
軍人沒說話,依然站在原地不動,目不斜視,沒有把絲毫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喂,我給你說話呢!”
“……”
他愣了一下,咬著牙說道:“行,那我自己走!”
說完就大步跨了起來,走向了他來時的路。
為什麼迷迷糊糊就跟進來了?李睿啊李睿,什麼時候這麼沒主見了。
他在心裡自嘲了一下,抬頭看到了鐵門,門口還有兩位士兵。
他們伸手攔住了他:“止步,我們是為了你的生命安全考慮。”
“狗屁生命安全,不知情就是最惡劣的謀殺!”
他大吼了一聲,推開了攔路的手,強硬地試圖開啟鐵門。
士兵沉默,兩個人相顧看了看,一位士兵點了點頭,開啟了鐵門。
“快走吧,我們不會強迫你,但是後果要自己承受。”
一位士兵又提醒了一句:“嗯……建議你最好去找一下帶你來的那個人,也是為了你好。”
李睿扭頭看了看,點了點頭,隨後義無反顧地走了出去。
沒有什麼能阻擋一顆嚮往自由的心,不管是真自由還是假自由,重要的是那是自己認可的自由。
自己認可就夠了。
順著來時的路走著,月光清幽,灑在大地,這邊的燈是全關著的,只憑月光來認路,偶爾有黑影在樓房間跳動,從未聽過的嚎叫聲也在城市裡傳播著,刺激著他作為一個普通人的感官。
後悔嗎?
並不後悔,只是有些害怕,但就算是這樣,在這危機四伏的城市裡擔驚受怕,也比在所謂的安全屋傻坐著,聽著庸俗的人們無知的討論強。
抬手挽起了袖口,把那塊大學時期就買了的機械錶對準了月亮,還在精確地走著一分一秒。
他又拿起了手機,對比了一下時間——03:49。
沒問題,但是手機依然沒訊號。
冬季的夜晚還是很冷的,這裡不久前才下過雪,因為人的走動,路中間倒是都化掉了,但是路邊還有好些,反射成萬千閃爍的小點。
一股寒風吹過,他縮了縮衣服,要趕緊回去才行。
“啪”
他突然聽到了踩斷樹枝的聲音,連忙四顧看了看,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加快了腳步,還是先找到送自己來的那個軍人吧。
突然前面出來了一隊軍人,端起了槍,李睿心猛地一跳,他立刻舉起了雙手。
“自……”
話還沒出口,他們開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