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沒有人事事皆能辦成,但也不應就此罷手不管。”蘇九冬壓低聲音說出自己的看法。
“若人人做事時過於瞻前顧後,對於結果是否能成思慮過憂,於是選擇不作為而保自身,那天下豈不是沒有肯做實事之人了?”
蘇九冬本不是大慈大悲的聖人,面對這場突如其來的瘟疫,若不是危及自身,她原也想視若無睹。
但今日遇上了失去親人的可憐女孩,知曉村民又要開始進行病人沉塘、獻祭河神的迷信之舉後,她再也無法坐視不理。
沉塘之舉愚昧無知,而無端患病被沉塘的村民又何其可憐!
蘇九冬一雙眼睛隨著她的一番暢言越發明亮。
說到情緒激動之處,白皙如玉的小臉在冬日裡透著微紅的暖光,恍如一隻面對危險隨時準備戰鬥的無畏小獸,哪怕自身毫無戰鬥力。
今日的冬夜不像往常冷冽,夜露寒霜凝在園中雜草尖,壓得纖細茅草在風中直點頭。
“你這是動了惻隱之心了?”
溫以恆沉默一陣才開口。
他微微屈下頎長的身子,一轉原先溫和的態度,目光審視著蘇九冬,但嘴角卻微微翹起。
似笑非笑,冷與暖在舉止雅重的他身上交織出莫名的和諧。
蘇九冬見溫以恆沒有表明態度卻反問她,擔憂他要拒絕幫忙,趕忙試圖繼續說服溫以恆:“惻隱之心,人皆有之。
而且瘟疫已經在村裡爆發了,我們也無法明哲保身。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想辦法擺脫困境。
我們相處這一段時日,我知你不是冷眼旁觀之人,治病救人,你我不是不可以。”
“我是你的丈夫,你是我的娘子,你若堅持,我是無法不幫你的。”
溫以恆底下身靠近蘇九冬,一手撐在老舊的院子門框邊,拉近二人距離,將蘇九冬罩在自己高大的身軀裡,卻也沒觸碰到她。
“我知道我的冬兒,一直都是溫暖善良的人。”
忽然一陣風颳來,枯草晃動,掛在毛草尖的夜露被風拉扯著,滴落在院中陳舊積水的水缸裡,水面包裹含住那露珠,泛起一陣小漣漪,一圈一圈的化開,最終歸於平靜。
面對溫以恆突然的誇讚,蘇九冬頓時臉熱好似紅撲撲的蘋果。
現在二人的關係好像越來越親近,而溫以恆總能在不經意間牽動她的心神。
蘇九冬趕忙正色,二人明明是在商量治病救人等嚴肅之事,氛圍可不能被溫以恆這“登徒子”帶跑偏了。
“咳咳,這麼說,你是答應幫忙了?”蘇九冬抬手抵在溫以恆胸膛,試圖推開他,然而這行為好比螞蟻撼大樹。
特種兵軍醫出身的她,如今轉入手無縛雞之力的原主體內,男女差別,力氣與形容高大的溫以恆還是不可比的。
“是。你我親如一人,幫了你,也是在幫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