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柳芸孃的屋子裡燭火亮了一晚上,孃兒倆促膝長談了一夜。
最終柳芸娘如願以償,蘇九冬答應清明節時隨柳芸娘回蘇家掃墓祭祖,屆時把蘇庭安與阿蓉送去隔壁鄰居家好生照看。
至於溫以恆,他不在蘇九冬的考慮範圍內。
蘇九冬報復性的想,溫以恆一個外來人,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但絕不許他跟著去蘇家祖屋。
如果沒有溫以恆昨天的胡亂勸說,也許她和柳芸娘也不會鬧小矛盾。
但也是因為這個小矛盾,才有了蘇九冬和柳芸孃的一夜談話,反而說開了許多事情,二人關係愈加親近。
是以為了柳芸娘,也為了原主的養父,蘇九冬同意前往蘇家祭祖。
但到那時蘇家幾房人肯定會到齊,為了不節外生枝,蘇九冬決定留下蘇庭安,不帶著他一同去。
清明將至,蘇九冬和柳芸娘開始張羅著回蘇家祖屋的事宜,溫以恆被蘇九冬有意的排除在外,在他面前絕不提及回蘇家的事。
八面瑩澈如溫以恆,又怎麼會沒有察覺蘇九冬的特意排斥?
他選擇若無其事的照常過日子,每日仍舊悠哉的泡茶喝藥,和蘇庭安玩鬧。
到了臨行前一晚,溫以恆終於有所行動,趁著蘇九冬和蘇庭安玩耍的間隙,見縫插針的向柳芸娘詢問了明日出發去蘇家祖屋的時辰、目的地和在蘇家停留多久時間。
第二天卯時,溫以恆起的比誰都早,穿了一身素墨色衣袍,只背了一個小包袱等候在院門旁。
蘇九冬好柳芸娘定好辰時三刻才出發,溫以恆如此早起,不過是擔心蘇九冬會攛掇柳芸娘早起趕往蘇家祖屋而撇下他一人。
柳芸娘睡到了辰時才起,看到像門神一樣守在院門邊的溫以恆先是嚇了一跳,然後笑著把溫以恆請進了屋子裡先吃早飯再出發。
柳芸娘剛剛轉進小廚房準備早飯,蘇九冬就起身叫醒了蘇庭安和阿蓉,帶著他們倆開始洗漱。
溫以恆枯坐在方桌前氣定神閒的當起了閒人。
幾人吃過早飯,蘇九冬把蘇庭安和阿蓉送到了平日裡交情還不錯的鄰居家,而後回來拿著提前準備好的香燭紙錢向蘇家祖屋出發。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
清明掃墓由來已久,村中少見人影,各家各戶紛紛踏上思時之敬的祭奠之旅。
一路上三人無言,皆在趕路。
蘇家祖屋位於距離村尾處三里地外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平日裡只有少數老人駐守,幾房人早已搬進了村子裡和城鎮內常居。
時至清明,蘇家幾房人都前後腳趕了回來掃墓祭祖。
蘇九冬一行人到的比較晚,來到祖屋門前,屋裡已經聚集了一堆人,只聽得院子裡嘈雜得沸反盈天。
蘇九冬探頭一看,只見外出做工回家來的蘇家男人們三三兩兩的成堆說話聊天;成了親的女子都在正堂裡忙活佈置牌位、供桌,席位等等。
蘇家老太爺蘇大友,即蘇九冬原主身份的爺爺,靜坐在正堂;蘇家老夫人李氏和一干孫子孫女輩在偏堂等候。
柳芸娘打頭陣先進了院子,規規矩矩對李氏行了禮,話語間說明了此次回祖屋替死去的丈夫祭祀祖宗,盡一份晚輩的孝心。
還未等柳芸娘把候在門外的蘇九冬和溫以恆引進偏堂,蘇九冬就先進來了。
蘇九冬一踏進院子,院子裡漸漸安靜了。
而後又雀喧鳩聚起來。
“她怎麼來了?不是早前已經分家了?”
“對呀,口口聲聲說的不再是蘇家人,怎麼還敢來?”
柳芸娘在偏堂不知,只聽得外面喧嚷吵鬧,好比人喊馬嘶之聲,漸漸往偏堂湧過來了。
柳芸娘定睛一看,果然是蘇九冬好溫以恆,連忙把二人帶進了偏堂。
與蘇九冬進屋時的喧鬧不同,溫以恆甫一進屋,屋裡登時安靜了,十幾雙眼睛不約而同齊刷刷的盯著他看。
溫以恆一身墨袍挺拔,素素不著飾物,風度瀟灑嚴正,清高脫俗,猶如一座高大的玉山。
面對溫以恆這樣一位風姿俊秀的君子,在場幾位蘇家的青蔥少女都心神盪漾了起來。
尤其是蘇家三房與蘇九冬同輩的蘇小珊和李氏的女兒蘇興蓮,對溫以恆看得目不轉睛。
蘇小珊是蘇老夫人李氏的三子蘇興旺的女兒,平日裡和爹孃住在鎮子上,也在鎮子裡的學堂唸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