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溫以恆帶領行路奔途的三十萬軍隊在距離瀚海都護府十幾裡外的北面安營紮寨,稍作休整。
冠軍大將軍武德崇帶領千人小隊在營寨外圍巡視,順便尋找附近水源。
蘇九冬對外號稱是負責行軍大元帥溫以恆的隨行軍醫,眾人也知曉她的女子身份。
軍營裡也確實有幾名女軍醫跟隨,所以將士們都理解這些女子扮做男裝,只是為了不引起無知人士的閒話。
蘇九冬進了溫以恆的營帳後首先脫下厚重的盔甲,才得以順暢的喘氣呼吸。溫以恆端著晚餐進來,招呼蘇九冬一起吃飯。
所謂的晚餐只是簡單的麥子餅、黃豆麻麵糰、五六塊半個巴掌大小的炸豬肉塊和四塊有一個手指厚的芋頭片,旁邊還有少許鹹菜,看起來不算吸引人。
“急行軍,所以吃得也簡單粗糙…”溫以恆拿小匕首把麥子餅切成小塊,就著一點鹹菜包好,遞給蘇九冬:“這個麥子餅里加了一點鹽,吃起來不至於沒有味道。”
蘇九冬接過麥子餅後開始了沉默的發呆,遲遲吃不下口,盯著手裡的麥子餅眼眶卻漸漸微紅,思緒飄回了遠在現代時她隨特種部隊奔赴戰場的回憶裡。
當時她們隨令秘密潛入某個外國叢林裡執行刺殺任務,對上了那個國家裡有名的食人小隊。
有一名女隊醫不小心被那小隊生擒,時至食人小隊沒了食物,便將那被擒的隊醫殺掉烹食了。
蘇九冬想起與外國軍隊交鋒前,曾聽聞有關這個叫做“乞活”的食人小隊的傳聞,結合當時聽聞隊醫夥伴被吃掉的訊息,差點沒忍住哭出來。
溫以恆不知道蘇九冬的心理活動,只以為蘇九冬是吃不下這樣過於粗糙的晚餐,便好言安慰道:“行軍路途吃得簡易一些,你可能無法接受。等到了西受降城我就帶你去吃好吃的。”
蘇九冬知道溫以恆誤會了,便忍俊不禁道:“當初在岐山縣的小村子裡,我吃過比這樣更糟糕的東西,那是真的難以下嚥。行軍路艱,現在能有豬肉和五穀吃,我已經很滿足了。”
溫以恆鬆一口氣,笑道:“原來如此,我知你是能隱忍的人,但也沒料到你一看到這種晚餐就紅了眼眶。我看你眼眶紅紅的,還以為你是受不了吃這種粗糙晚餐的委屈呢……”
“並不是,行軍打仗有得吃應該很好了。我不過是想起在書上看到的一個傳聞,一時觸景生情而已…哈,還是不說了,先吃飯吧。”
蘇九冬放下手裡的麥子餅,拿過溫以恆手裡的匕首,把黃豆麻麵糰從側邊切開留口,再把片成小片的炸豬肉塊、芋頭片和一點鹹菜夾進那麵糰裡,儼然是一個古代的漢堡。
蘇九冬把那“漢堡”遞給溫以恆,柔聲道:“這是我們村子裡的另一個吃法,叫‘漢堡’。你可以試試這樣吃,說不定更好吃,也能一口吃得多一些快一些。”
溫以恆懸著的心才放下了,接過漢堡大大咬了一口,吃得津津有味。吃完後,溫以恆才心滿意足的笑了:“你想起了書裡的什麼故事?竟能讓你差點哭了出來。”
“…你真的要聽?”蘇九冬清了清嗓子,才沉聲道。
“我看的那本書裡寫到,當時有個叫‘乞活’的小國,小國裡的女子地位十分低下,士兵們將無辜被擒的女子關進來,不僅玩弄折磨女子,還在口糧不夠充足時,將她們充做食物烹煮吃掉。”
“這小國裡的隊伍的最終目的只為能吃上一口飽飯,所以在戰場上唯有勇猛殺敵,才能有敵人屍首看烹食,吃了才能活命,這支隊伍雖然勇猛厲害,但他們卻是沒有人性的怪物。”
溫以恆越聽神情越嚴肅,一拍大腿怒道:“竟然連女子都吃,簡直是毫無人性!這與禽獸有什麼分別!人性的瘋狂與可怕,足以與惡魔相提並論了!”
“正是因為想起了這個可怕的故事,看到現在能有這些充足的口糧能吃,我才十分慶幸。”蘇九冬說著說著眼淚卻掉了下來。
蘇九冬趁溫以恆不注意抬手抹淚,裝作無事的吃起麥子餅。
溫以恆深呼一口氣,彷彿許諾一般嚴肅道:“你放心,我們此次軍糧非常充足,絕不會發生那種可怕的事情…如果真的很不幸發生了那種情況,我也一定會保護你的。”
溫以恆怕蘇九冬還是會擔憂,便認真的介紹了這次隨軍的口糧:“行軍打仗我們吃的主食是麥、稷、黍、菽、麻這些五穀雜糧,還帶了許多醃菜罈子,裡面裝滿各種醃菜作為輔食。”
“就是剛剛我給你放在麥子餅裡的鹹菜,你剛才吃了一口覺得如何?”雲南
蘇九冬知道溫以恆是要轉移她的注意力,便配合道:“很好吃…我還是第一次知道軍隊裡會帶著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