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以恆輕嘆道:“這一點摺子還算是少數了,以前在京城時,我書房的書桌上每日都堆積著如山的摺子,更多的你也不是沒見過。”
溫以恆以眼神示意蘇九冬,蘇九冬順著他的眼神看向放在溫以恆腳邊的木盒,木盒中放著厚厚一疊摞起來的摺子,微不可察的嘆了一口氣。
“也是……原先你隱藏身份待在岐山縣時也不斷有摺子需要處理,現在都在回京的路上了,當然也不會閒下來。”
蘇九冬頓時心疼的握住了溫以恆的左手:“每到這時候,我倒覺得在你百羅裙毒毒發時,反而才能得到真正的休息……雖然你在毒發時也是痛苦萬分。”
“記得原先你中箭後養傷也沒法靜心,反而是毒發時的痛楚,才能讓你不必再理會那些源源不斷的摺子。”
蘇九冬將手搭在了溫以恆的後背,隔著空氣,輕輕觸碰他中箭的傷口處。
溫以恆扶正蘇九冬的肩膀,反握住蘇九冬的手,苦笑道:“可是我寧願不停處理那些沒完沒了的摺子,也不願意體會百羅裙毒毒發時的痛楚。”
饒是大男人嘴硬如溫以恆,也經受不起百羅裙毒毒發是劇烈的痛苦。
“其實我手上的這份摺子已經是最其中最容易批覆的少部分了。”溫以恆將摺子看完後遞到蘇九冬手裡。
蘇九冬依舊枕在溫以恆的腿上,仰頭看著摺子封面上的“請書”二字,細細念出了摺子上的內容:“高車王願臣服與於胤朝天威,上奏求和……”
“這不是之前年初時高車國與我朝一戰敗退後,高車國國王向我朝上陳的求和書麼?怎麼如今又翻出來了?”
溫以恆回答道:“並非是我翻出來的,而是歸宗山人特意請你阿爹,從尚書省裡翻出來,再次寄到我手裡的,正好在我們離開西受降城的當日早晨收到的。”
蘇九冬此時還有些不以為意,故意望文生義道:“歸宗山人是何許人也?聽名號,難道是專門為人認祖歸宗而謀生的人士?或是以易經卜卦、風水五行為謀生途徑的術士?”
溫以恆隱約察覺出蘇九冬話裡話外不算和善的語氣,但還是認真為蘇九冬解釋道:
“歸宗山人是我代天巡狩時,在江州偶然結識的的一名隱士,與世無爭,獨善其身。”
溫以恆打算將歸宗山人這位新收的助力,介紹給蘇九冬認識,試圖措辭更溫和自然些:“歸宗山人雖是高臥林泉之人,但卻博聞強識,見多識廣,是位有學識與己見的聰慧之人。”
“江州、歸宗……那就是與書聖王羲之有關咯?”蘇九冬也坐直了身子,倚著溫以恆的肩頭輕輕靠坐著,再次將求和書細細查閱了一遍。
溫以恆笑笑:“他對外自稱是王羲之的後人,但這早已無從考究。至於他是不是真的王羲之後人,我也不甚在意,只要於我有用即可。”
過了一會兒,溫以恆好像想起來什麼,補充道:“不過他所在的歸宗寺,原先確實是王羲之在江州所建的家宅。”
蘇九冬輕輕拍了一下溫以恆的胸口,嬌嗔道:“你現在才想起來?剛才我之所以問他是否與王羲之有關係,就是因為第一時間想到了那座江州的歸宗寺。”
溫以恆捉住蘇九冬的小手飛速啄了一口,語氣親暱:“在你面前,我的腦子似乎都不夠用了,現在才想起歸宗寺來也不奇怪。”
玩笑過後,蘇九冬又回到了正事上:“歸宗山人是你在江州結識的,可據我所知,我阿爹此前並未到過江州,又怎麼會與歸宗山人認識?”
“皆因當時領兵平定北疆高車國戰事的主將除了我之外,就只有你阿爹了。”
溫以恆將大胤朝與高車國一戰記得清楚,皆因蘇風瀾在窮途末路之時想到請天鐸帝派溫以恆前去前線。
正是由於溫以恆及時出現,挽救胤軍於敗局之中,力挽狂瀾,挽回了胤軍的頹勢,最後才能兵不血刃就使得戰事順利平定。
“記得當時你阿爹知曉了我與你的關係,將我視作搶走他寶貝女兒的壞人,所以對我印象差。也正是與高車國一戰,才挽回了我在你阿爹心中的壞形象。”
溫以恆說著說著,嘴邊又流露了得意喜悅的笑意。
溫以恆的笑容明媚而溫暖,如玉君子配上柔和的笑容,嫣然飄飄仙人,巍峨如玉山。
但是蘇九冬沒有被溫以恆的笑容而蠱惑,又是一個小粉拳輕輕“砸”在溫以恆胸膛,嬌叱道:“現在說正事,你別又不小心帶歪了話題。”愛我
蘇九冬察覺出溫以恆有重提婚事的小心思,當機立斷的打斷了溫以恆的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