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以恆與蘇九冬倚靠在一處,漫聲回答道:“看來你不僅鼻子靈敏,耳朵也靈……當時是一樓下方有人在比賽比對、鬥詩。”
“時人有蘭亭之會與西園之會兩段佳話,有人聚集作對鬥詩,有興致圍觀的人群多些也不奇怪。”
蘇九冬當即也表達了自己對鬥詩的興致:“那作對鬥詩可是會每天都有,還是隻有今日有?”
“據說是為了慶祝當年聯姻吐蕃,促進唐蕃友好而設立的當地節日,所以近期的十天裡,每天午後都會有鬥詩會,最後一天由官府夫子決出最好詩詞的勝者,還有神秘的獎品相送。”
“今日已經是第七日了。”溫以恆笑道:“怎麼?你也有興趣?”
蘇九冬嬉笑點頭:“我雖然對詩詞瞭解不算深,但也不怕有人嘲笑我參加鬥詩會是附庸風雅之舉。這個所謂的鬥詩會,我倒想看上一看。”
溫以恆當即點頭同意:“好,既然你有興致,那我們就在俶州多留幾日,也好讓其他人休息一番,近段時間的趕路也是累壞了他們。”
溫以恆有心體諒下屬,下面的人得了恩惠,自然也樂在其中,珍惜的享受著這段時間連日趕路來難得的“假期”。
隔日,蘇九冬早早起身在房間裡翻閱了讓館驛掌櫃找來的詩詞賦,頗有些臨時抱佛腳的惡補意味,耐心的等待著下午作詩會的到來。
可是蘇九冬從上午已是末等到下午接近申時末,也不見一樓下有文人墨客聚集的意向。
蘇九冬已然等得不耐煩,索性戴了帷帽下樓找店小二詢問:
“敢問小二哥,原先下午時不是會有鬥詩會嗎?據說鬥詩會會持續十日,今日似乎是第八日了?但為何卻不見有人來此聚集?”
店小二認出眼前這位戴了帷帽卻依舊遮掩不住一身風流體態的美貌女子,正是昨日在館驛中留宿的世家閨秀,便熱情介紹道:
“所謂的鬥詩會確實會舉行十日,我們這小小俶州地界的鬥詩會能引起貴人您的注意,想必貴人也是愛詩之人。但是恐怕貴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鬥詩會的前面七日,每日會在不同的七家飯店館驛進行鬥詩,最後三日都會聚集到城東的布衣館去比鬥,想必今日那些參加鬥詩會的文人雅士都往布衣館去了。”
蘇九冬聽後才知道自己浪費了一上午和中午的時間,已然錯過了今日的鬥詩會,再趕過去也不知來不來得及,打算趁此機會一併向店小二資訊個清楚:
“那個布衣館……是平日裡讀書人聚集、為百姓賑災施粥的所在嗎?”
布衣所指乃平頭百姓身上所穿的普通廉價布製衣物,以此形容百姓生活儉樸,是以乾脆用“布衣”來代指廣大百姓。
古代的“布”乃麻葛之類的織物,以“帛”指絲織品。富貴人家穿綾羅綢緞與絲綿織物,而平民穿麻、葛織物。因此往後也可以“布衣”稱呼未能做官的讀書人。
所以蘇九冬在聽到“布衣館”便下意識想到了平民百姓與讀書人。
店小二搖搖頭,解釋道:“貴人誤會了,那布衣館並非賑災所在,而是因三教布衣陳陶陳嵩伯命名的一家館驛。”
“當年陳嵩伯途徑俶州,得知文成公主和親時曾路過我們俶州,便在他當時所下榻的館驛外的牆壁上提詩,寫下了《隴西行四首》其二的詩句,來來往往的行人們都能看到那首詩。”
布衣館與蘇九冬所下榻的館驛,如今同樣是由官府設下的館驛,平日裡本就會安排路過的官員落腳。
但因那布衣館因為有了陳陶所留的《隴西行》實在太出名,所以文人雅士喜歡去那裡留宿,官員們倒喜歡往這裡來,也不怕彼此互相搶了生意。
正是因此兩家館驛之間不存在驚症衝突,所以但凡蘇九冬所問,店小二也樂得解答。
“後來唐宣宗年間時任宰相的蔣伸大人路過館驛,看到陳嵩伯的提詩,十分愛重,便命官府便將那家館驛以陳嵩伯自號的三教布衣為名,改稱為‘布衣館’,這便是布衣館的由來。”
蘇九冬點點頭,問道:“原來如此……那小女現在趕去布衣館觀戰,是否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