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經過連續兩日的急奔後,蘇九冬與溫以恆終於重新回到了京城。
離京幾月,本應是直接奔去柱國公府與等待許久的蘇庭安相見,回到將軍府與蘇風瀾團聚,然而字溫以恆的馬車一進京後,就被羽林衛直接沿途護送至皇宮內城。
蘇九冬十分納悶:“我們回京的確切訊息不是隻有阿爹他們知道,聖上是怎麼知曉我們今日會到達京城的?”
天鐸帝能直接命令羽林衛在都城大門等候溫以恆的車隊,說明肯定早知曉溫以恆回京的具體時間。
溫以恆語氣淡淡,目光幽深:“許是我傳給阿爹告知返京時間的信封被聖上截奪過,他從信中知曉了我們回來的具體時間,才有機會再城門前佈防,等候我們。”
“天子居然截奪朝臣的家書,真是恬不知恥。”蘇九冬語帶不屑,對天鐸帝的不喜更上一層樓。
“家書是我故意傳去給阿爹的,目的也是為了試探聖上如今在城中的佈線如何。”
相比於蘇九冬的不悅,溫以恆依舊顯得雲淡風輕:“如今聖上能派羽林衛在城門截住我們、命我們直接跟隨羽林衛入宮,正好證明了他一直在監視我們。”
蘇九冬也跟著溫以恆斜斜歪到在靠椅上,漫不經心的說道:“也是,聖上直接命羽林衛來接我們直接入宮,何嘗不是暴露了他在暗中監視我們的動向。”
蘇九冬啐道:“不過,即便不用羽林衛這樣‘護送’,我們回京後第一件事情肯定也是入宮面聖,如今聖上將我們的主動硬化作被動,此舉實在是臭棋一著,得不償失。”
溫以恆抓過蘇九冬的手放在心口,愧疚道:“我想到了聖上肯定在監視我們,卻忘了準備另一輛馬車讓你自行入京,那樣便可直接去國公府與安兒見面,不必與我入宮接受盤問。”
蘇九冬回應道:“剛才那羽林衛不是還確認了我的名字嗎?說明聖上也要我與你一齊入宮……如今我在聖上面前也有了性命,可見他也開始不放心我們將軍府的人了。”
“即便當時你安排我乘坐另一輛馬車回京,估計也會像剛才一樣被羽林衛攔下,確認是本人後直接‘護送’入宮。”
蘇九冬想得很透徹:“即便阿爹主動向聖上提出了退隱的意思,以求保全自身與家人,但聖上已經開始防範國公府與將軍府,我身為將軍小姐,同樣逃不過。”
蘇九冬向窗外舉目遠眺,而後放下窗簾,自嘲一般的輕笑道:“古往今來,平定戰事的將軍,返回都城後都有百姓臨街夾道,普天同慶。”
“而我們外出打了勝仗,班師回朝時理應受到民眾的夾道歡迎,然而今日迎接我們的不是百姓而是羽林衛,更直接命我們先行入宮,不許私自回家宅,可見聖上對我們防範到了何等地步。”
溫以恆淡然道:“入宮不一定是壞事,相信你我還是有機會能力挽狂瀾的。”既然進宮的事實無法再改變,入宮後肯定會受到盤問,所以溫以恆也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蘇九冬無奈的輕嘆了一口氣,提高語調,故意讓馬車外的羽林衛將軍及衛兵聽到:“太平本是將軍定,不許將軍見太平……何等諷刺。”
溫以恆輕鬆的回應著蘇九冬的感慨:“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卸磨殺驢,自古如此,司空見慣了。”
溫以恆預感到此次直接入宮,必定是天鐸帝的私下密令,所以本不願將蘇九冬牽涉其中,但顯而易見,在天鐸帝眼中,蘇九冬與他溫以恆交往過深,已然摘不出去了。
溫以恆再次握緊蘇九冬的小手,仍舊是愧疚的語氣:“當初我想帶你回京,本意是讓你認祖歸宗,而後與你光明正大的成婚,將你與安兒應有的名份一齊補償。”
“然而自我帶你回京後,幾次三番將你扯入鬥爭,陷入危險之中,更間接害死了柳嬸孃的命……或許當初你堅持不願隨我回京的想法才是正確的。”
蘇九冬依偎在溫以恆懷裡,靜靜說道:“但行好事,莫問過去所作是否正確,是否後悔,那都沒法再改變了,過去不可追,未來仍有改變的機會,我信你定會護我,護安兒一世周全。”
馬車轟隆,在羽林衛的護送下暢通無阻,從城中的御街直接入宮,在宮門前下了馬車,步行前往麟德殿。
溫以恆抬步進入麟德殿大門,蘇九冬欲緊跟其後,卻受到服侍於天鐸帝身邊的總管太監的阻攔:“蘇小姐請留步,聖上目前只召見溫相一人,將軍小姐先在殿外等候罷。”
溫以恆轉身對蘇九冬點了點頭,示意讓她放心,才重新步入麟德殿。
時值午後,本應有陽光灑入,但因為房門緊閉而透不進一絲陽光與風,麟德殿內的陰森嚴肅氛圍頓生。愛書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