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經過上次被坑了之後,隱次歸學聰明瞭,他這回派往京城的人全是與我們同樣面貌的胤人。”溫以恆低聲說道。
蘇九冬眨眨眼,低低驚呼:“胤人還能心甘情願為異族人做細作?”
若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也就罷了,然同是一個國家的子民,怎麼可以為異族人做事、刺探自己國家的情報、反過來對付自己人呢……
溫以恆不由得冷哼:“有錢能使鬼推磨,有的人還能為了點點銀子殺害自己的家人,如今有隱次歸出了銀資,還有什麼心不甘情不願的。”
溫以恆見多識廣,早已看透了人心,然蘇九冬只埋頭鑽研醫書,與人的交往未必比溫以恆多,所以還是很容易對一些比較出格的行為有所觸動。
蘇九冬有些頹然:“如果是胤人,那就難辨認了……還有什麼可用的情報嗎?”
“就目前掌握的情況,我們只知曉他們是透過往宮中運送布匹的機會,將信件夾在由東宮採買的布匹之中,以此來實現與雲慕林的通訊,既不引人注目,也不容易暴露身份。”
溫以恆面露愁容:“但是仍不知悉是哪一家布莊、什麼時候運送入宮、信件藏在哪一批布匹絲綢中……想要排查出詳細的情況,仍需要不少時間。”
蘇九冬腦海裡已經有了計劃的初步雛形:“只需要知曉東宮是從哪一家鋪子採買絲綢布匹、再派人在城門口盯梢,發現行蹤可疑的陌生面孔人員就先對其暗中觀察,記錄動向。”
“凡是近期內與布莊有過接觸的陌生面孔,基本就可以確認是隱次歸從西受降城派來的人了。”
溫以恆並不是沒有想過這樣的辦法,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雖然蘇九冬的計劃說得上市天衣無縫,但第二步搜尋並跟蹤可疑人員的辦法工作量巨大,而且還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
目前他們尚不知,曉隱次歸派人送來的信件會在何時送入東宮,所以即便這樣佈置跟蹤的工作,也無異大海撈針,甚至最後結果可能還收效甚微……
因此,溫以恆對蘇九冬所提的這個辦法也僅僅持保留的態度。
蘇九冬望向溫以恆:“你是尚書令宰相,想將東宮的買辦名單拿到手,應該不難吧?”
蘇九冬將事情想得有些簡單,認為位高權重的宰相伸手向東宮要個買辦名單應該輕而易舉,然而卻不知曉宰相之位即便能與太子抗衡,但還是無法對東宮有所約束。
溫以恆微微搖頭:“東宮本不在我的職權管轄範圍之內,不過若是我想向東宮拿買辦名單,也不是難事,但是那就會暴露了我們的行動、會引起雲慕林的懷疑,打草驚蛇。”
此計策有可能不通,蘇九冬又有新的想法:“那買通幾個負責採買的太監,是否可行?”
偌大的東宮,在裡面活動的太監肯定多得數不勝數,若收買其中一兩個能接觸到買辦名冊的關鍵性太監,也許會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蘇九冬再提的這個計劃已經沒有令溫以恆看好,於是他向蘇九冬詳細解釋道。
“那些太監雖然都是拿錢辦事,但到底是在東宮做事討生活,即便我們使用賄賂的辦法拿到買辦名單,也難保他們不會轉頭將事情彙報給雲慕林。”
“能在東宮生活多年、除了平常的生老病死之外,而未曾被雲慕林辭退的太監,沒有一個是簡單的人物,那些太監們個頂個都是人精,所以想要將他們收買可能沒那麼簡單。”
做奴婢最重要就是一個“忠”字,重在忠誠,雲慕林如今身居太子之位,國之儲君,將來繼任皇位,到時候再東宮服侍他的奴僕都會跟著晉升一級,成為皇帝的內侍。
皇帝內侍的地位可比東宮內侍的頭銜高太多了,所以東宮裡的太監也沒有必要為了一點點蠅頭小利,就選擇背叛雲慕林、背叛這個最有可能登基的未來儲君。
房間裡一時陷入沉默,蘇九冬翻身倚靠著貴妃榻的扶手,漫無目的目光無意間瞥到了床上枕邊的醫書,雙眼一亮,頓時計上心頭:“我有個新辦法,也許可以替你拿到買辦名單。”
蘇九冬的一句話,讓溫以恆原本低落的情緒頓時高漲,整個人也坐直了身子。
溫以恆今夜到訪原本只想向蘇九冬傾吐自己的煩心事,沒想到蘇九冬頭腦靈活依舊,立刻就想出了辦法,無異於卻得到了意外收穫。文婷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