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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忠言逆耳

趁著天鐸帝思索蘇九冬話語的空檔,蘇九冬繼續說道:“幾個月前,溫相與我阿爹聽旨領兵北征蘇金國,其中行軍的艱險無法為外人道也,唯有身上的傷痕是英勇與榮耀的印記。”

“自阿爹回京後,小女無意間看見阿爹身上的因戰爭而患的傷痕,才知打仗多苦多艱。如今邊疆戰事已被溫相與眾位將軍平定,蘇金國的國土,資源亦被我朝收入囊中。”

“我朝與他國的戰事有如此完美的結果,在小女看來皆在人為,是溫相,小女阿爹及眾將士的聚合之力,而不在鬼神庇護。”

蘇九冬以蘇風瀾身上的戰爭傷痕為引,切入自己的觀點,並不算突兀。

所以在天鐸帝聽來,是一個女兒出自對父親的關心,才會關注戰事,繼而關注道修建武安君神廟一事。

然而,雖然天鐸帝對蘇九冬關心父親的舉動十分讚賞,但還是對蘇九冬這樣明目張膽妄議朝事的言論不滿。

“聽你的意思,似乎是朕錯了?邊疆戰事平定,朕沒有對有功之微臣進行賞賜,反而去修建那武安君神廟,在你看來就是錯舉?”

蘇九冬對天鐸帝長躬到底,嚴肅道:“請聖上恕小女斗膽,小女的確是這麼認為的。”

“北疆與蘇金國的戰事,本是小女阿爹及溫相與其他將軍將士一起平定,然而聖上不僅沒有對將軍及將士們進行嘉獎,反而欲修建神廟,褒獎逝世已久的武安君……”

蘇九冬重新下跪行禮,面無懼意的朗聲道:“聖上行事如此我行我素,小女只有一個擔憂,擔憂往後會失去軍心,我朝的邊防之力會隨之解散!”

“你大膽!”天鐸帝拿起一方摺子甩在蘇九冬腳邊,臉上已經顯現怒色:“朝政之事,豈容你一個無知女流妄議?!”

天鐸帝正值壯年,說話聲音中氣十足,猶如洪鐘,此時盛怒之下的他一甩奏摺,麟德殿外的溫以恆及其他人都聽到了裡面的動靜。

劉德豐驚訝道:“這九冬小姐怎麼回事?剛才殿內不還好好的靜靜的,現在她竟氣得聖上破口大罵?!”

值班守衛的正好是羽林衛的劉上將軍,不以為意的冷哼道;“許是居功自傲也說不準,畢竟她有蘇將軍那樣厲害的父親,難免會得意忘形,在聖上面前失了態,冒犯了天顏。”

溫以恆反駁道:“不會的,蘇將軍一貫是謙虛自持之輩,即便軍功赫赫,也從不居功自傲,有他這樣的父親,女兒也不會做出莽撞之事。”

眾人不知蘇九冬那樣文弱的女子如何會激得天鐸帝動怒,但依舊豎起耳朵想知曉裡面的動靜,然而此時沒有天鐸帝的傳召,溫以恆無法入內,也只能在殿外枯等。

相比於麟德殿外的吃瓜氛圍,麟德殿內依舊是沉悶嚴肅的氣憤。

蘇九冬挺直了身子,面無懼意的回應道:“聖上剛才還誇讚小女為君分憂,是為天下女子楷模,想要對小女進行封賞,如今又說小女是無知女流。”

“聖上身為一朝天子,說話如此前後矛盾,也難怪會做出無視有功之微臣而修建神廟的出格之事,請恕小女直言,陛下行事不求與朝微臣同心,但求我行我素,恐怕也會對我朝不利。”

麟德殿外,溫以恆與劉德豐及其他眾人都聽到了蘇九冬的回答。

劉上將軍這次還是保持了剛才的說辭:“剛才本將軍說什麼來著?可不就是仗著有軍權在手的父親,居功自傲了,目無君父了!”

劉德豐也對蘇九冬的回應倒吸一口冷氣,對溫以恆問道:

“不知溫相與這九冬小姐的關係如何,這九冬小姐說話一向如此直來直去的,這樣不僅會惹怒聖上,也會給自身招來禍端。”

“本相與九冬小姐只是在治病一事上交流甚多,其他方面不甚瞭解。”溫以恆撇清了與蘇九冬的關係後,補充道:“不過她確實是這樣直來直去的性子,有什麼就說什麼。”

“有什麼就說什麼……只怕過了今日,九冬小姐就沒機會再說了。”劉德豐猜測道:“聖上今日本來是想封賞九冬小姐,經過了剛才,恐怕封賞會變懲罰了。”

溫以恆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本相倒不這麼認為,聖上是明君,明君就會聽得進忠言,哪怕忠言逆耳,九冬小姐如今在向聖上進忠言,聖上斷不會罰她。”

“如若不然,將來聖上懲罰盡忠言者的訊息傳來出去,往後哪裡還會有人對聖上再進忠言、盡忠心?人心是最容易受涼的,希望聖上會庇護我們這些臣子的心不會受涼。”

但溫以恆所說的期望,也就真的只在期望止步了,因為在溫以恆這裡,他的心已經被天鐸帝的行徑而涼透,深覺天鐸帝已然是不值得輔佐的昏君,完完全全與明君無關了。老友書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