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石文義是個很精通人際交往的油滑之人。
雖心裡不服,他還是第一個抱拳拱手,祝賀錢寧:“錢副千戶,恭喜了。今後弟兄們還要仰仗您多多提攜。”
錢寧沒有說話。因為他愣在了原地!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只是個小旗,常爺竟替我在皇上跟前說情,直接給我連升四級?
我曰!我真不是人啊!夏天的時候怎麼就在杭州鬼迷心竅,派人給義父送信,告訴了他杭州城血案的真相?
這不是把常爺給賣了嘛?
錢寧此刻備受良心譴責。不過畢竟良心值不了幾兩錢。內疚很快煙消雲散。
錢寧“噗通”給常風跪下了:“常爺,您的提攜之恩,我永生難報!”
常風笑道:“快快請起。你說錯了,不是我提攜你。而是皇上提攜你!”
徐胖子笑道:“錢寧,別說那些虛頭巴腦的了。今晚怡紅樓,你請客!”
怡紅樓的幕後老闆是賽棠紅。如今徐胖子跟賽棠紅成了長期的姘頭。他很喜歡幫怡紅樓拉生意。
錢寧豪氣的揚起了手:“沒說的,今晚小旗以上的袍澤都去怡紅樓。宿資我付!我付!”
常風卻正色道:“諸位,咱們沒那麼閒在!今日朝廷中出了一件大事!”
“兩京兩百多名清流言官結黨,以聯名上折、跪諫的方式脅迫皇上。”
“咱們身為皇上的家奴,必須得替皇上出這口惡氣!”
錢寧剛升了官兒,自然要表現一番。他義憤填膺:“那些該死的清流,就像是一群烏鴉,整日裡只會在朝堂上聒噪。”
“我早看他們不順眼了。這回他們竟欺到了皇上頭上。簡直是找死!”
常風道:“錢寧。你剛升副千戶,應該在皇上面前好好露個臉,證明你的能力。”
“此番懲治兩京言官,你在前頭打衝鋒,我給你出謀劃策。”
錢寧喜出望外,他很是嫉妒常風這一年多以來屢屢在皇上面前出彩。
四個月前他出賣常風,有一定的原因是出於嫉妒。
他很想成為第二個常風。
噫!好!這回在皇上面前出彩的機會,終於落到了我頭上!
錢寧拱手:“常爺,怎麼幹,您就吩咐吧!”
常風道:“懲治兩百多名清流言官,說難就難,說簡單也簡單。”
“咱們錦衣衛一百多年如一日,給無數官員建了私檔,派了無數耳目打探官員隱事。為的就是在這種時候有的放矢。”
“那些清流言官,我估計有九成都有把柄在咱們的私檔房。”
“剩下那一成言官是乾淨的也不要緊。咱們錦衣衛的本職是栽贓。”
錢寧附和:“常爺高見!”
常風提醒他:“你聽好。皇上的意思,是隻將他們貶謫、流放。不要他們的命。你可別搞出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安在他們頭上。”
“之前京城的清流領袖是湯鼐、鄒智、吉人、李文祥。現在他們已經偃旗息鼓了。”
“如今挑著頭在奉天門跪諫的,是張升、曹璘、歐陽丹!你先把這三人治罪,押入詔獄再說。”
錢寧拱手:“屬下明白!”
又能在皇上面前出彩,又能在一眾清流面前抖威風。錢寧何樂而不為?
他一頭扎進了檔房,對照著彈劾摺子上的聯名,帶著人一個一個查詢官員私檔。
值房這邊。常風穩坐釣魚臺,跟徐胖子品著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