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日早間,就在林宅裡上下忙碌著招待來訪賓客的同時。有兩人一馬卻在官道上不急不燥的緩緩而行。
馬上一個白衣白袍的少年,相貌清秀俊雅,身形並不偉岸,卻也不顯的瘦弱,浩浩中又不失幾分文雅秀氣。
從相貌中來看此人倒是一個翩翩美少年,濁世佳公子。可惜這些都被那有些怠懶的表情給破壞掉了,顯得有些美中不足。
前面有一個青衣伴讀模樣的人牽馬而行,此人乍一看上去長得竟然比自家少爺還要更為清秀幾分,唇紅齒白,一副的文文弱弱樣子。不過從不時閃動的眸子以及偶爾露出的狡黠表情還是可以看的出來,他也顯然絕對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樣人畜無害。
而這兩人,正是林家上下翹首以盼的主角小舉人林凡和他的伴讀安寧。
說是官道,其實也不比鄉間小道強上多少,反而因為經年失修導致坑坑窪窪,亂石雜草叢生。
所幸兩人看起來也好像並不著急回家,就這樣任由深一腳淺一腳的緩緩沿著官道向著江源鎮方向而行。
林凡感覺有些發冷,搓著手在馬上抱怨著:“安寧啊,你說這是什麼鬼天氣,怎麼這麼冷?”
安寧頭也不回:“少爺,您就別抱怨了,要不是早上您非要在船上賴著不起來,咱這時候都應該快到家了。”
“我這不是沒想到這麼冷嗎,以前走水路還好,現在這一換到陸路,你看這風吹的,都快凍死我了。”
安寧哭笑不得:“我的大少爺,這還不是怪你,這放榜都一個多月了,鹿鳴宴您也早就吃過了。您倒好,也不知道回家,在洪州的時候,一頭就扎進了青樓裡面。要不是咱們的盤纏快花光了,您現在還在那樂不思蜀呢,看我回去不跟老爺告狀,對了還有要告訴清雅小姐。”
林凡則裝出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你又在胡說什麼呢,我那不是為了跟各位年兄聯絡感情,往後有了這份情誼在,來年進京赴試也好相互有個照應嘛!再說了我們可只是聽曲觀舞、吟詩作對、賦詞繪畫而已,我又沒有幹其他什麼事,我爹會體諒我的。至於清雅嘛,要是有一天我知道了你的嘴不嚴,她從哪聽到了一些風聲,你就死定了!”
小書童全然不受自家少爺的威脅:“既然你啥事都沒幹,那為什麼不帶我去,這種好事兒就只顧著自己玩兒的高興,也不想想我一個人在客棧裡孤枕難眠空對月有多難熬。”
“不過話說回來,少爺,我看您去了瀟湘館那麼多趟,就沒換過地方,那裡面的姑娘一定很漂亮吧?”安寧突然間兩眼放光,向林凡問道。
“哈哈,小寧子,這下子暴露本性了吧?我知道你想去,不過你也不想想跟我一塊兒去的都是什麼人,不是這一榜的舉人就是他們的僕人,咱們雖名為主僕,實為兄弟;我總不能真的把你當僕役來使,讓你跟那些僕役一起在後面看著那些道貌岸然的舉人老爺尋歡作樂。”
說到這裡,林凡話聲一轉:“嘿嘿!不過那裡面的姑娘確實挺不錯的,你小子就羨慕吧!”
兩人相視一眼,一起猥瑣的笑了起來。
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兩人只當是打發無聊,消磨時間,使得路途之上也不算太過無趣。
這時,他們忽然聽到了一聲大喝:“呔,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主僕二人聽聞此言頓時愣在當場,面面相覷,今天這是碰到劫道的了?
就在兩人發愣的同時,從山路官道兩側的枯草叢中悉悉索索鑽出來了十幾個人,將兩人圍在中間。只見這些人一個個面黃肌瘦,衣不蔽體,在寒風中不住地瑟瑟發抖,身子單薄的好像風一吹,下一刻就飛走了。
他們手裡頭拿著生鏽的鋤頭鐮刀,有的乾脆拿的是削尖的木棍當做武器,怎麼看都不像是佔山為王的強人,反倒是更像饑民多一些。再說了,在江州一直以來好像也沒有聽說過有什麼強盜為患啊。
兩人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關鍵之處,恐怕是這些逃難的流民餓急了,才臨時起意,想要劫掠兩人。
反應過來的安寧佯裝害怕:“我說各位好漢,不要殺我,我就只是一個下人,沒錢的。”
之後便把手指向了林凡:“你看他,他是大戶人家的少爺,家裡有錢,要殺殺他。”
那些強盜便把視線轉向了林凡,看見林凡騎在馬上,眼神都快要看直了,直冒綠光,貪婪的神色直勾勾的盯著林凡胯下的馬,至於林凡好像到沒有那麼重要了,看的林凡都有點發毛,渾身不自在。
為首一人說道:“兩位放心,我等今日只求財物,不傷人命。只要你們乖乖的把身上的東西全都交出來,我們自會放你們離去。”
見賊人沒有殺意,安寧說到:“各位好漢,您看沒我什麼事了吧!要不你們先忙,我就先走了。”
接著邁步就要走。林凡氣急敗壞:“安寧,你個沒義氣的王八蛋!你要敢走,看我回去不告訴安叔,讓他打斷你的腿。”
安寧聞言苦著臉轉過身來:“少爺你自己解決就行了,我可不想打架,我這身新衣服還沒穿幾天呢,要是弄破了就不好了。”
“你少廢話,快點兒給我解決了他們,家裡面還在等著咱們回去呢。”
安寧見躲不過去,只能無奈的朝群匪說道:“你們一起上吧,我還等著回家吃飯呢。”
這些劫匪早就受夠了兩人的一唱一和,嘰嘰歪歪。哪裡會跟他們客氣,一起撲將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