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手機微信響個不停,小圓也沒心思看,一路沉默地回到了宿舍。一推開門,張珺噌地一下跳起來。
“常爾圓,你還好意思回來。”
小圓莫名其妙:“我為什麼不能回來?”
“你這什麼態度,弄壞別人東西還這麼理直氣壯。”
小圓完全茫然,“我弄壞什麼了?”
張珺冷著臉把她床上一件襯衫抓起來扔在宿舍桌子上,白色的襯衫上有藍色染色。“你自己看。”
喬知依提起染色那個角,“小圓,我們給你發訊息了,你是不是沒看群裡?你的工作服掉色,把張珺的白襯衫染了,還好我們其他人的衣服褲子都是深色的,不然全完了。”
小圓皺眉,她上班之前只把自己的T恤扔進了洗衣機,“藍色工作服?我根本沒放進洗衣機,我記得我放在一邊了,不一起洗怎麼會染色?”
張珺怒火上升,“你還在狡辯!不是你自己扔進去的誰扔進去的,髒兮兮的又硬又粗的衣服我都懶得碰。”
小圓更無語了,“我萬分確定我沒有把工作服放進洗衣機。”
張珺是個暴脾氣,直接炸裂,“你還不承認,我本來也不想怎麼樣,但是你這態度,賠錢!”
舒晚看事情發展不對,連忙說,“我們都是一個學校一個系的,有話好好說,別吵架,裡面可能有什麼誤會。”
張珺冷笑:“有什麼好說的,賠錢唄,兩千塊一分錢都不能少。”
小圓震驚,脫口而出:“你說什麼,這件襯衫要兩千塊?”
張珺一下子更火了,“常爾圓,你什麼意思,我還會訛你?”
小圓話一出口,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但是她是真的震驚,她萬萬沒想到這麼一條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白襯衫,居然要兩千塊。
舒晚對小圓解釋說:“是真的,這個牌子襯衫就是這個價格。”然後又勸張珺:“珺珺你別生氣,小圓對這些牌子不瞭解,她不是有意的。”
張珺張口就是一長串:“她有意沒意關我什麼事?窮就可以裝弱勢群體欺負人?你問依依,我們有個同學也是貧困生,上次她弄壞了我的東西,我讓她賠了嗎?一分錢都沒要。因為人家善良正直,直接認錯提出賠償,我當然不會為難人家。但是常爾圓這種態度和人品就不行,別仗著自己家裡窮就道德綁架我,反過來說我欺負她。”
小圓道歉的話本來已經在嘴邊,然而她這一番話,小圓直接就把話嚥了回去。她在心裡數一二三,讓自己冷靜下來。
然後緩緩開口:“我知道有這麼貴的衣服,但是生活中沒見過,所以嚇了一跳,並沒有說你騙我的意思,這是我表達不清楚。然後,衣服我不會賠,因為工作服不是我放進洗衣機的,我非常確定,我把衣服放在了一邊,打算今天晚上回來自己單獨洗。”
張珺氣得說不出話來:“常爾圓,你不要臉。我,我要去告訴班導,這件事情,我也要在群裡說,讓大家評評理。”
小圓看著她:“你告,你說。”
說完這四個字,她轉身出了門。出門的瞬間,眼眶瞬間就紅了。
小圓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在諾大的廠區道路上。微信不時響著訊息,小圓看了一眼,都是舒晚單獨發給她的。
“小圓你跑去哪裡了?趕緊回來吧,我們都很擔心你。”
“張珺是刀子嘴豆腐心,不會真的要賠錢的,我正在好好地勸她。”
“我會說服她不會發群裡,也不告訴班導,你放心吧。”
小圓盯著那幾條訊息看了一會兒,慢吞吞地打字——你不累嗎?
然後她看著這幾個字,終究是沒發,默默刪除了,然後把舒晚的微信設定為訊息免打擾。
她隨意在路邊找了個臺階坐下。
她很清楚的記得,她走的時候,張珺和喬知依的衣服已經在洗衣機裡,她把自己長袖T恤扔了進去,藍色工服放在了一邊。那麼最可能把藍色工服洗衣機扔進去的,就是當時還沒把衣服放進洗衣機的舒晚。
但是這些只是猜測,她沒有證據,說出來只要舒晚不承認,就不會有人支援她。
她們在一起實習,朝夕相處,關係遠好於她。
悶頭走了一段,那爆炸般的憋屈情緒好多了,只剩下無盡的委屈。
江聿為,張珺,舒晚……她什麼都沒對他們做,只是因為自己家境貧窮,就被人粗暴地判定一切是為了錢,輕率地給她定罪。
她在路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