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兒小臉燒得通紅,滾燙的額頭像是剛出鍋的熱鐵。
雙眼緊閉,細密的虛汗佈滿稚嫩臉蛋,整個人虛弱得像風中殘燭。
“妮兒,你快醒醒,別嚇媽媽!”李秀芝守在床邊,聲音顫抖帶著哭腔,驚恐地呼喊著,眼眶裡淚水直打轉,彷彿下一秒就要決堤。
“怎麼了?孩子發燒了?”正在一旁整理破爛的張平,心裡“咯噔”一下,急忙湊過去,伸手一摸妮兒額頭,頓時驚得瞪大了眼,這孩子咋燙成這樣!
“快送醫院!”張平脫口而出。
“醫院?”李秀芝聲音瞬間顫抖,眼眶更紅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那得花不少錢吧,咱哪去得起呀?”
這年頭,重男輕女觀念根深蒂固,醫院門口時不時就有棄嬰。
在這四里八鄉,孩子餓死、病死的事兒屢見不鮮。
普通人家根本看不起病,孩子病了,大多隻能咬牙硬扛。
扛過去了,算是撿回一條命;扛不過,就只能找個地兒挖個坑把孩子埋了。
能去醫院、住得起院的孩子,少之又少。
“妮兒咋會發燒呢?都怪我,光顧著撿破爛,咋就鑽錢眼裡了!”
李秀芝自責得捶胸頓足,哭得撕心裂肺,雙手緊緊抱著妮兒,似想把病痛從孩子身上驅走。
張平站在一旁,攥著剛賺來的一塊一毛五,看著妻兒受苦,心如刀絞。
妮兒也是他的孩子啊,可李秀芝哭得肝腸寸斷,自始至終沒瞧他一眼,顯然打心底就沒指望過他。
張平滿心苦澀,自己咋就這麼失敗,老婆絕望成這樣,都不奢望他幫一點忙。
這種時候,說啥都白搭,掏錢才是實在的。
看著李秀芝和妮兒瘦得像麻稈的病態身子,再瞅瞅空間裡剩下的那點破爛,張平腦子一轉,有了主意,轉身快步朝收購站走去。
“你幹啥去?不要我們孃兒倆了?”李秀芝見狀,驚恐尖叫,聲音裡滿是無助、哀求與絕望,那尖銳嗓音劃破寂靜。
“我去搞輛車!帶你們去醫院看病!”張平走兩步,猛地停下,回頭看向李秀芝,眼神堅定誠懇,“再給我點時間,我一定讓你們過上好日子!”
李秀芝身子微微一顫,把妮兒抱得更緊,生怕一鬆手孩子就飛了。搞車?啥車?張平到底想幹啥?孩子都病成這樣,他還想折騰啥?結婚兩年多,臨產前那幾天他都不聞不問,現在突然說讓過好日子,這咋信?
李秀芝淚水掛滿面容,一滴滴落在妮兒蒼白臉蛋上,整個人彷彿隨時會崩潰,掉進絕望深淵。
就在這時,張平從收購站匆匆趕回,腰間纏著根繩子,一頭搭肩,後面拉著輛破板車。車板七零八落、多處缺損,車軲轆“嘎吱嘎吱”響,一看就是飽經滄桑的老物件。
“醫院咋走?我沒去過,你給我指下路!”張平把車停李秀芝跟前,累得氣喘吁吁,汗珠滾落,衣衫溼透。
“別愣著,上車!”張平催促。
李秀芝瞪大眼,滿是驚訝,張平要用這車送她們去醫院?太意外了。
“你這車哪來的?是不是偷的?”李秀芝看向張平,驚慌失措問道,眼裡滿是懷疑。這男人,為女兒竟拉車帶她們看病?轉變太大,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