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的天若山莊熱鬧非凡,晚上的山莊卻難得有一份靜謐,火紅的燈籠照耀著整個山莊,火燭閃爍如天上璀璨的星星,樓閣宇軒林立,數個池子倒映著月華像一面面波光粼粼的水鏡,涼風送來的花香也讓人頗為喜愛。
裴夫人如約和洛夫人交談,寬闊精緻的含芳閣中,裴夫人慢悠悠的烹茶,每個動作都是那麼利落嫻熟,彷彿已經做了千萬遍,片刻,茶香四溢,醇厚芬芳。
“嵐妹妹,來,嚐嚐看我親自烹的蒼山針霧,比起白日的味道如何?”裴夫人雙手遞去一杯茶,端莊大氣的淺淡笑容宛然一副貴夫人做派,並不似白日那般親密。
洛夫人接過清透無暇的白玉杯,爽快中並不失優雅,氤氳的水霧中飄著一兩片淺黃的茶葉,茶香傳入四肢百骸令人輕鬆快慰,淺嘗一口,“味道純正,清香回甘,沁人心脾,倒是好茶,裴夫人茶藝不錯。”
“這許多年我們生分了不少,嵐妹妹還在怨我?”裴夫人望著這個依舊令人驚豔的女人心中有絲苦澀。
“未曾,芳姐姐多心了,不是敘舊嗎?還是聊些開心的事吧。”洛夫人輕嘆,顏若芳雖已如願嫁給了裴蔚,可是那個男人卻還有六個妾室,想必這些年心中也不舒坦,想到多年前那個陽光溫暖為這個女子不惜一切到最後付出生命的男子感慨萬千,也不知她心裡是否有過後悔。
聽到一聲熟悉的芳姐姐,記憶回到多年前,曾經她們也是一對很好的姐妹,她還記得當年慕西嵐滿身是血,還是被義兄所救才撿回一條命,義兄,那個溫潤儒雅的男子終究是離開了這個利慾薰心的世界啊。
“嵐妹妹,如今我們的孩子都大了,真是歲月不饒人,可是妹妹一點都沒變。”裴夫人笑容慘淡,與白日那個喜笑顏開,眉目含笑的人截然不同。
“怎會沒有變化,只是有些事只有當事人才知道。”
“哈哈,嵐妹妹說的是,傳言皆不可信,還是妹妹通透,不過妹妹與洛莊主的傳言倒是可信的。”
“......傳言說盟主對芳姐姐敬重得很應該也是真的。”
......
“夫人,盟主來了。”
侍女的通報打斷了二人客套的對話,裴夫人眼中有一絲怔愣,隨即瞭然,洛夫人長舒一口氣,這下應該可以走了吧,迎上裴夫人審視的目光回以一笑微點下頭。
“夫人,為夫沒有打擾你們二人吧。”裴盟主一雙深邃銳利的眼眸又轉向洛夫人,語氣溫柔了些許,“洛夫人,近來可好?......哈哈,我這話問的,江湖誰不知道洛老弟將夫人看得跟眼珠子一樣寶貝,定是極好的。”
洛夫人笑笑,並不過多言語,“既然盟主來了,那我先回屋了。”
裴盟主失笑,“怎麼,我一來你就要走了。”
“晚風寒涼,有些冷。”洛夫人無奈找了個藉口,其實山上較寒涼所以莊內有地龍屋中並不冷,反而還有一絲暖意。
裴盟主與裴夫人齊齊眉角一抽,半響無言語,就不能找個好一點的藉口嗎?
奈月與殷禮時在屋內對弈,兩人都眉頭緊鎖想著下一步怎麼走,場面緊張如同面對的是一場不見血的廝殺搏鬥。坐在奈月身旁的安枕見兩人舉棋不定就差抓耳撓腮的樣兒也很是無語,很想告訴他們下一步棋怎麼走,不過兩人不領情作罷。
良久奈月還沒想好該往哪裡落子,安枕好意出聲,“月月,要不我幫你下這半局。”
殷禮時橫了他一眼,“安兄,要是無聊這還有酒呢,你要真想下棋可以去找其他人。”
奈月看著安枕點下頭表示贊同,她還在想怎麼走棋吶,哎,想到了,快速落子。
殷禮時得意一笑,他才不想跟安枕下棋呢,安枕不僅武功高強,而且棋藝精湛,而殷禮時雖然很喜歡下棋,但是這水平真不咋樣,每次和安枕對弈都被虐得很慘,現在遇上一個棋藝和他一樣半斤八兩的奈月高興得很,真是“棋逢對手”啊,早已引為知己。
安枕應下,繼續看著這兩個棋藝不精的兩人艱難博弈,看著殷禮時額上的虛汗再看看棋盤上的落子也是覺得好笑,突然想到笑他不就是在笑自家未來娘子嗎?兩人簡直是“平分秋色”啊,正了正神色,淡定的拿出帕巾給奈月擦汗,動作輕柔。
阿襲回到含甲齋見小正廳那裡門沒有關便走了進去,奈月和殷禮時正對弈,安枕坐在一旁溫柔地注視著某人,眼裡都快化成水了。
奈月神情凝重,手執白棋還未落子,阿襲搖搖頭,心愛的女子落子艱難都不知道幫忙的,雖說觀棋不語真君子,可好歹偷偷在下面提示下啊,這麼盯著人家的臉蛋能盯出一朵花兒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