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又眼巴巴的望著北宮長亭手中正端著還沒放入嘴邊的酒,北宮長亭一滯,剛抬起的碗又放回了桌上,轉眼又看向北宮煜,“嫂嫂興許有些醉了,要不你先帶她回房?”
夏筱筱一聽立即急了,本坐在北宮煜身旁,連忙往旁邊挪了挪,“不,不回房……我不要回房,”又怯生生的看了眼北宮煜,“北宮煜生氣了……他,回去了他要兇我……”
說著也不管北宮煜臉色怎麼樣,轉過頭又望著窗外,手趴在窗臺上支著下巴,一副打死也不肯回房的模樣。
兇她?要不是她跟丟了魂似的喝悶酒他會兇她?況且他不過是語氣重點就叫兇她了?北宮煜氣悶,正往碗中倒酒,才抬起酒罈子就聽到北宮長亭的聲音,“皇兄,酒沒了,要不再要一罈?”
他心情正不好,擰眉抬頭看了眼坐在對面的北宮長亭,放下碗揉了揉眉心,“你累了可以先回房,你喝了不少。”
北宮長亭面前的那壇酒也幾乎見了底。
她的酒量並不差,喝了這麼些也沒多少醉的跡象,一隻手支著腦袋,另一隻手拿起了筷子夾著盤子中的花生米,淡淡的道,“沒事,想吹吹涼風。”
北宮煜看了一眼她碗中最後空了的酒碗,“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北宮長亭剛夾住的一顆花生米又掉了回去,漫不經心的道,“快了吧,前日已有人傳了信箋來,出了景州城就是往晉國的方向了。”
“不想回去?”
哪怕這麼久不見,他依舊一眼能看穿她的情緒。
北宮長亭低低的笑,“沒有啊,只是……”她看了一眼北宮煜,熟悉的面容,陪伴在她身邊十多年的兄長,又看了眼一旁心思明顯沒在這處的夏筱筱,突然轉了話鋒,似不在意的道,“母妃曾留給我的那個鼻菸壺,碎了。”
北宮煜微擰眉,那個鼻菸壺對她來說有怎樣的意義北宮煜比誰都清楚,但並未開口詢問為何會碎,只淡淡的道,“你醉了,長亭。”
北宮長亭生來便有副傾國之顏,繼承了北宮家的血統,此時一雙眼微迷離,嘴角清清淺淺的笑意,沒了曾經的稚嫩,反倒多了女人的魅惑,她盯著北宮煜輕輕的笑,指了指夏筱筱,“她呢,夏筱筱也醉了。”
“她有我。”
一句話,說得再理所當然不過,夏筱筱在一旁微磕著眼,視線不知落在何方。
北宮長亭臉上的笑漸漸凝固。
她有我……腦中一遍一遍回放著這句話,有什麼東西好像真的就這麼崩塌了。
“鞅樂,”她踉蹌的扶著桌子站了起來,先前還有幾分清明的眼一下子變得迷離。
她才稍稍站穩身形,鞅樂的手就從一旁伸了過來將她扶住,她垂下眼,低聲道,“送我回房。”
北宮煜坐著沒動,看著鞅樂一步步扶著北宮長亭往樓梯的方向走去,擰著的眉頭從一開始便沒松過。
“長得真好看……”
突然,一直沉默了好一會兒的夏筱筱突然喃喃出聲,“不,還是沒有那隻綠孔雀好看……”
“你在看什麼?”
北宮煜湊過頭來,發現夏筱筱的目光並沒有停在視窗之外,而是正好落在了客棧門口。
夏筱筱像是並沒有聽到北宮煜的話,只巴巴的望著不知何時出現在客棧門口的一男子,綠色長衣,宸寧之貌,腰間別著一枚墨綠環佩,一舉一動都透著一股不可侵犯的威嚴之氣,哪怕那眉眼間的神色已斂了許多。
都是綠色的袍子,慕容傾漣穿著是妖孽,眼前這男子穿著,竟有一種陽剛之氣,也許還是看臉,慕容傾漣多多少少還是長得柔氣了些,夏筱筱淡淡的想。
當北宮煜的目光轉到門口之時,正好對上男子掃過來的視線,但也不過微微停留,北宮煜便率先側開了視線,然而就那麼視線交錯的一瞬,北宮煜很明確的從對方眼裡捕捉到了一絲敵意,來自男人之間的敵意。
夏筱筱已扯住了北宮煜的長袖,帶著幾分激動,“哎哎,北宮煜,你看那人是不是在往我們這邊看?莫不是在看我?”
她的目光幾乎就是死死的盯在了那男人身上,兩眼發光,北宮煜滿臉黑線,直接將她打橫抱起,“你這叫花子的模樣別人看不上你。”
很明顯,這敵意並不是因夏筱筱而起,因為直到這一瞬那男子的視線才落到夏筱筱身上,不過一眼,眼中立即覆上了譏諷。
夏筱筱被北宮煜突然抱在懷中自然沒有看見男子眼中的神色,腦袋被北宮煜按在了胸前,只一個勁的想探出頭去看美男,嘴裡不停嚷嚷,“你怎麼知道人家看不上?我……我雖然沒那麼好看,但……但……”
夏筱筱但了半天也沒但出個什麼來,腦袋也漸漸低了下去,埋在北宮煜胸前,突然間就忘了自己要說什麼,只覺得北宮煜身上的味道還真是好聞。
北宮煜就這麼將她抱著往樓梯的方向走,最後回頭掃了一眼已尋了位置坐下的男子一眼,低笑中又帶著幾分寵溺的問夏筱筱,“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