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離開的這五年來,我也向皇上提出了要雲遊四海,十皇子把一切希望都寄託在我身上,皇上年邁已老,不可能在為這些事情操持太多的心。
朝中內外,隨著十皇子的權力逐步入侵,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皇帝在位的時間不多了。
我借雲遊的名義,逐漸退出龜橫國,一方面為十皇子繼續參悟前朝寶藏的意義,另一方面,則是將軒轅家的死衛徹底整頓到一起,全部收入自己的手下。
不知不覺,就這樣過了五年。
五年,又是一個五年,對於我來說的概念就是漫長的等待,和不斷的錯開。
我目睹了阿雲的孩子,從落地到背上小書袋,唱著童謠去上學堂。
我看到了鐘樓再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妙遇了一個姑娘,從此一改冷麵孔,對那個姑娘展開了大膽的追求。
我甚至都知道村前哪戶人家裡的狗又去誰人家中偷了幾根骨頭,誰家裡的黑豬又生了幾窩小豬仔,農地裡螞蟻打了多少個洞,池塘裡面的湖波上落了幾片枯葉,葉子上面,又有多少條僥倖生存下來的生命。
桃花謝了春紅,梨花片片帶雪,吹落了三月的慕白。
“公子啊,都說六月的天,說變就變,怎麼這都金秋日了,還每個歇停?”阿雲整理著桌子上面的散物,開啟窗戶看了看外面風雲卷積的天。
我隨意拉了下肩膀上面搭著的外裳,“你今天怎麼閒的有時間跑這裡來了?孫素不擔心嗎?”
“公子你也知道素哥會擔心奴婢啊,既然知道,那就早點回去,跑到這半路炊煙的深山裡面,萬一哪天被野狗叼走了,素哥會更擔心!”阿雲嘆息了一聲,用支架撐好窗,試了試壺子裡面溫著的酒。
“今日,奴婢過來的時候,看到外面好多爬牆的,說不定哪天這山頭裡面的樸實村民都化生餓狼了,公子可要多加小心才是。”
“就算是羊放出去久了,都會生疏,何況是人……你放心吧,東西還在我手上,他不敢亂來。”
“殿下現在也是今非昔比了,他可是龜橫國的王,這天底下,只要還在龜橫國的境內,皇上想要做出點什麼,都不過一句話的事,奴婢只是擔心,這五年都過去了,再好脾氣的人也都會失去耐性,何況他是一國之君,會對公子不利。”
“所以,你家公子才會來這裡躲避啊。”阿雲說的情況我也不是沒有考慮過,但是,是非突然,該來的,總是會來。
“公子!”阿雲捧著茶杯,跺了下腳。
“說笑說笑……”我笑呵呵的罷了罷手,執著窗戶外面的突然出現的黑影說道,“有鐘樓在,你就別操那麼多的心了,都是當孃親的人了,怎麼這操持的性格還沒有變?”
“公子以為奴婢想這樣這裡長那裡短的嘮叨著麼?想要奴婢不說話,公子您倒是做出點不讓奴婢操心的事兒啊?”
我一臉漆黑,對著剛走進來的鐘樓就開口問道,“你的小辣椒追到了嗎?”
“公子……”他稍愣了一下,沒一會兒,一張臉都漲成了醬紫色。“樹下慚愧!”
“放心,這追女子的事兒,就跟狗要骨頭一樣,扭著吠才能見成效!何況,你只是慚愧,又不是什麼殘疾,打起勇氣好好去追!”
鐘樓僵硬在原地,從他那忽的抬起來的一張表情下,我分不清他到底有沒有聽懂我說的話,但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阿雲是聽懂了,以至於她臨走的時候,都還連連搖頭,口裡嘟嚷了一聲“公子害人不淺”,這下還我疑惑了,不過這丫頭自從生了孩子之後,也不是是不是常年教育孩子,智商退了,還是怎麼的,說出口的話,越來越讓人聽不太懂了,所以,我也並沒有深究。
在山下待著的時間,無聊又期待,每天日復一日地過著。
轉眼,便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桃花籤。
我早早的起床,一想到等會兒就可以見到師妹,內心是無比的激動。
只是這漫長的著裝打扮,有點把人逼殘的前奏。
“喂喂喂,稍微畫一點就好,別搞那麼久啊!”我不耐煩地對鏡子前的人吼道。
“公子別亂動,屬下這就好了!”接著又是在臉上塗塗抹抹了幾下後,退後一步,長吐出一口氣,“好了!”
被束縛了一個多時辰的眼睛,終於可以逃離開眼皮子的束縛,我暢快無比地睜開眼,“哇啦!”一下,被鏡子裡面的人嚇得險些掉到椅子底下去!
“這……這這還是本公子嗎?!”還是一如既往的瀟灑,還是一如既往的風度,還是一如既往的優美,還是一如既往的……可是,前提是這個鏡子裡面的人也太美了吧!
“這本來就不是公子您啊,屬下都按照公子您昨夜裡的吩咐,把公子完完全全改造成了一個女子!”那個白膚護衛十分義正嚴辭地說道,反倒顯得是我霸道的樣子。
我一下子像個湮了氣兒的皮球一樣,無力的坐倒在椅子上。
是了,昨日是我讓鐘樓從死衛裡面找了這個人來,還特意吩咐了他,要把自己打扮成一個女子,比女子還要女子!
“公子,您不喜歡嗎?”他像是看出了我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開口問,“您要是不喜歡,屬下這就立馬給你換一個行不?”
“不用了,這樣也好……”我出神地從鏡子前面拿起那隻絹花,往肩膀上面一別,抽出手絹,“你叫小姐美嗎?”
他嘴角一抽,木頭樁子一樣僵硬在原地。
“公子,您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