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
他身為皇上身邊的太監大總管,免不了要與妃嬪們打交道。
雖說個別妃嬪囂張跋扈,恃寵而驕。
可是像傾嬪這般看似和和氣氣說話,結果說出來的話卻充滿諷刺風涼之意的,這位還是頭一個。
且這種話,比那種恃寵而驕,鼻孔看人的妃嬪說出來的話還要讓人難受。
他只好賠笑道:“傾嬪娘娘,這怎麼行,再說了,皇上讓奴才送來的,那就是該您的,奴才若是抬走,還能送哪兒去啊?”
傾顏:“那還不簡單,你應當送到柔夢殿去啊,如今柔貴妃有了身孕,她是有功之人,你送到她那兒去,她應該最是當仁不讓。”
“不然你就送到柳貴人那去,上次皇上從我這離開,是柔貴妃有孕,這次柳貴人有孕沒有啊?”
李忠面上始終帶著訕訕的笑,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娘娘,柳貴人她沒有身孕。”
傾顏一臉惋惜地道:“哦,沒有啊,那是有點可惜了,本宮還以為她也有孕了呢。不過不要緊,本宮替你想個賞賜的緣由。”
她歪著腦袋想了一會,“本宮實在想不出這位有什麼大功勞,不過柳貴人她有一副妙音嗓子,唱曲兒能讓皇上舒心,人也長得好看,也很會伺候皇上,不然皇上也不能轉頭就去她那兒,你說是吧?”
李忠:“......”
主子們的事兒,他哪裡敢說。
傾顏:“加之她昨兒不是侍寢了麼,那你更應該把賞賜送到她那兒啊?”
李忠額角冒出豆大的汗珠,“娘娘,您就別拿奴才開唰了,柳貴人那兒,奴才自然是要去送賞賜的,但她位份比你低,我得先送了您這兒,再去她那兒。”
“嘖嘖嘖。”傾顏撇了撇嘴,“你看你們做奴才的就是瞎講究,你作為皇上的貼身太監大總管,理應多向皇上學習學習,他都能不顧翻了本宮的牌子,轉頭去了柳貴人那兒,你們也應該不顧忌這些,先去柳貴人那兒送賞賜的。”
“另外,本宮還是那句話,無功不受祿,你索性把這些賞賜,一塊兒送到柳貴人那兒得了。”
“那不成。”李忠臉上笑得比哭還難看。
他是沒想到,這傾嬪不輕易生氣,生起氣來可真是難纏啊。
“其實昨兒晚上,哎......”李忠話只說到一半就止住了。
他還是覺得這不是他一個奴才該說的,他只是道:“娘娘,柳貴人那的賞賜,也沒什麼好的,皇上只賞了她一本曲譜,不像您這兒,全是些珍貴的首飾珠寶。”
“這說明什麼?說明您和柳貴人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是不一樣的!”
傾顏:“怎就不一樣了,我看就是一樣的!皇上當初不也是投其所好,送了本宮一本醫書?”
李忠:“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可皇上現在沒送您醫書了,不是嗎?再說了,皇上送您的那本,可是絕世孤本,世上只此一本,柳貴人這個只是普通的曲譜,那不一樣的。”
皇上讓他將賞賜送來,那他就必須辦好差事。
可他從未想過有一天,送賞賜會跟上門要債一樣難。
如今為了哄傾嬪娘娘收下賞賜,他容易嘛他?
傾顏:“你這樣一說,本宮倒是想起來了,怎麼著,莫不是皇上覺得柳貴人才情好,是不可多得的才女,所以送她曲譜,而本宮是個庸俗的女人,就只配這些物質的首飾?”
“......”李忠訕訕地嚥了咽口水,好似他怎麼說都是錯的。
他還是頭一次聽說金銀珠寶庸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