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他的弟弟邵司瑾已經三歲,大舜正是最要緊的時刻,皇帝每天處理公務,幾乎連休息都沒有空閒,更何況去關心自己兩個兒子。
年幼的邵洺鈺並不明白這些,他只是遺憾自己同父皇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少。
都說孩子的童年離不開父母的關照,可生在皇室,你註定不是唯一,甚至會有各種因素影響,以至於……大多數人都沒有能力決定自己的想法。
皇帝走的很快很匆忙,邵洺鈺只能擺著兩條小短腿使勁在後面追,“父皇、父皇!”他揚聲大喊,試圖用自己奶聲奶氣的叫聲喚起前面那人的注意。
可他畢竟只是一個娃娃,阿福正細細同皇帝說著什麼,兩人眉頭緊蹙,神色都不太好看。
身後侍衛婢女跟著,也自然擋住邵洺鈺的身形。
知道他撲通一聲摔倒在地,落得一個渾身髒兮兮的下場,卻也沒能換回皇帝一個回頭。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後有那麼一個小肉球在奮力追逐。
帶著滿身的灰土回到書房之時,老先生自然將他狠狠罵了一頓,最後還因為當眾逃課而被罰抄規文二十遍。
足足一寸厚的規文,他用手抄了整整一月,寫了厚厚一沓,老先生卻只是隨意翻了幾下沒有再追究這回事。
最後的日子總算是迴歸到往日那般平淡,上午私塾,下午練劍,另外琴棋書畫,不同於女子那般的教法,卻也多少得要涉及。
邵洺鈺就在這樣無趣而充實的生活里長到七歲。
兩年的時間,他幾乎從未見過自己父親,皇帝用整整兩年的艱苦換來了大舜新的突破,百姓安樂,國家繁盛,他白了一大半頭髮,最後卻樂的呵呵直笑。
記得邵洺鈺時隔兩年再見到自己父親之時,是在邵司瑾滿五歲的生辰。
因為前些日子國務繁忙,夏末的生辰被足足拖到了冬初,但邵洺鈺還是羨慕這個弟弟能夠被邀請各個地方的大人為他祝賀,做各種各樣的美食讓他品嚐,最主要的,是皇帝親自到場生日宴,還給他送上一份獨有的生辰禮物。
想他上一次有這待遇是什麼時候呢?
好像弟弟自從出生之後,他的壽宴就一年比一年簡單,到最後,除了母妃為他組織,偌大的宮廷裡竟是沒人記得他生日。
“哎呦,大皇子殿下您怎麼在這呀?”一道尖銳的聲音響起,是婢女發現躲在桌子旁邊的邵洺鈺。
“您趕緊離開這吧,這兒太危險了,要是一會兒出了什麼事,奴婢可擔待不起啊。”婢女喋喋不休的自語聲在他耳邊響起,感受到眾人投過來的目光,邵洺鈺不由得心裡暗罵這名囉嗦婢女。
他知道她只是好意,或許這人的性子就是這樣已經一驚一乍吧,可稚嫩的邵洺鈺還是忍不住生氣。
“兒臣參見父皇。”
他很快調整狀態,以掩飾剛才的丟人。
他可是堂堂大皇子啊!怎麼能在這些大人面前丟臉呢?他不可以讓別人以為大舜的皇子都是一些無禮粗俗的笨蛋!
於是他迎著周圍賓客的眼神,坦然向皇帝走去。
那兒有一空位,是專門為他留的位置。
紅毯直直蔓延向那至高無上的位子,父皇!邵洺鈺一雙眸子亮了亮,如果不是因為現在的狀況,他可真想直接撲進父皇懷裡。
不過此時……邵洺鈺腳步一頓,神色有片刻的呆滯。華夏書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