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中算盤打得精明,文岐眉眼一轉,嘴角的淺笑就彷彿春風拂過瀘沽湖,秋雨浸潤九寨溝,乾淨好看。
“皇上此意,下官明白。”他自然明白,明白皇帝不過是想借他們來擋住奉瀛皇對舜國的怒氣,不過那又如何?
慕容雪鳶面色慘白,幾乎是從邵司瑾堅決說出那聲拒絕起,兩眼便開始失了焦。看來這件事對她的打擊不小,畢竟她可是從很早以前便對邵司瑾一見鍾情不擇手段想要嫁給他了。
文岐收回目光,話音落下瞬間,從皇帝臉上捕捉到一絲放鬆。
乾太妃本來還不甘心想要幫慕容雪鳶使計,皇帝一聲散,卻見慕容雪鳶已然沒了影。
林月幾乎是繃著一張臉走出的歸鶴宮,這個曾經讓她感受到家一般感覺的地方,此刻卻又令她無比厭惡。”
碧心原本是候在門外的,不過林月一聲吩咐,她便先去備了馬車。
刑遠看她面色不好看,不由得輕嘆一聲走上前,“你莫要自責,這本就不是你的錯。”他見慣了自信張揚的林月,看她如今這般頹廢,心裡有一塊地方彷彿也跟著難受起來。
“謝謝,今日麻煩你跟我一起來了。”林月笑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一雙好看的杏眸裡是掩飾不住的擔憂,一百大板,就是鐵打的身子也不一定受得住,更何況邵司瑾這般血肉之軀。
聽說他剛被打完就送去了太醫院,林月眼下,正是要趕去太醫院看一看邵司瑾的狀況。
男人那牛一般的脾氣她早就知道,不過像如今這般嚴重還是頭一回兒,林月如何能放下心來?
刑遠沉默的站在一旁,他根本不知該說什麼,這本來就是人家兩口子的事情。
“呼。”看著林月漸漸遠去的背影,刑遠探出一口氣,似哀嘆又似無奈,眸子裡閃過的異色使他神色看起來更加複雜。
林家千金,林月,你似乎……跟我想象中越來越不一樣了。
此時,回去行宮的馬車——
慕容雪鳶只是愣愣的坐著,一隻手撩開車簾,窗外喧囂繁華她卻似根本沒聽見。
這是怎麼了,公主殿下平日不是最厭惡聒噪嗎?怎的今日還主動撩起車簾。卞雲眸中閃過一抹驚疑,卻是不知該不該問出口。
此時已漸漸接近黃昏,天色一點點被晚霞暈染,太陽半掛在天空之中,散發它最後一點餘溫。慕容雪鳶看得出神,恍然間響起曾經一幕。
“爹,這天好漂亮啊。”一個小小的女娃一邊仰頭看著頭頂天空,一邊對旁邊的男子道。
那時的爹爹還很年輕,一頭如墨黑髮,臉上胡茬已被清理乾淨,一身玄色錦服,看起來倒真有幾分氣宇軒昂。“雪兒喜歡看天?”
“喜、喜歡,天、好看、好看!”稚嫩的娃娃道,小小的腦袋裡滿是單純。
男人被她這般反應逗得哈哈大笑,一雙粗糙的大手牽起那雙小肉手,夕陽下兩道影子被拉得很長,最後交疊在一起。
爹,你說過要一直陪著雪兒看夕陽的,可你食言了。好網
嘴角勾起一抹諷笑,慕容雪鳶不受控制紅了眼,可她不想叫人看見,抬手又將簾子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