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了真相,他又如何能做到無動於衷?在這件事上,本來就是他虧欠了曹文丞,更是他,沒能盡到一個丈夫的職責。
“呵,邵司琨,你想單憑一句對不起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嗎?”曹文丞臉上的笑容十分譏諷。
那樣冰冷的眼神,凍的皇帝根本說不出話來。
“邵司琨,就算你今天跪下來求我,我也絕不可能原諒你。”曹文丞冷道。
“我知道。”皇帝哽咽的說。
“我永遠記得,我的母親是因你而死。”曹文丞又道。
“我知道。”
是他無能,才會造成了今天這樣的局面。
“你知道,對,你是知道,可你沒有辦法彌補!”沉寂了片刻,曹文丞終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在曹家的二十多年,沒人知道他是如何小心翼翼的活了下來。
小的時候,曹文丞就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同樣是爹爹的孩子,曹鎮南對他和對曹文雪會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態度。
他一不小心所做的舉動都有可能引起曹鎮南大發雷霆,對他的態度也愈發淡薄。
可他後來知道了,原來他不是爹爹的孩子。
十幾歲的曹文丞,憑藉自己這些年隱藏情緒所獲得的經驗,小心翼翼將自己知道真相這件事隱瞞了下來。
因為他害怕,害怕如果說出來他會連命都沒有。
“燼兒……”皇帝忍不住喃喃道。
邵思燼,是他在曹文丞出生之前為這個孩子取好得名字,可這麼多年過去,卻是他第一次真正讀出來。
曹文丞的瞳孔微微顫動一下,看著皇帝許久說不出話來。
他何嘗不知道這是皇帝在叫他,舜國二皇子的名字,早在多年之前他就知道了,但,不一樣……
“邵司琨,你根本就是一個昏君。”良久,曹文丞又笑起來。
他的笑聲淒厲而悲涼,他知道,自己沒有可能在活命了,他做了太多錯事。
但,沒關係,只要他覺得有意義,他就不曾有錯。
“邵司琨,我不會死在你手上的,因為你不配。”
囚牢之中,曹文丞忽然有了動作,他原本是端坐在草蓆之上的,可現在,皇帝看著他從衣袖之間掏出一把匕首。
那把匕首是被貼身藏著的,因而自然會不可避免的與肌膚髮生摩擦。
此刻曹文丞的那條手臂上,鮮血淋淋滿是一條又一條的刀傷。
那些鮮血早已將他衣袖裡面染成紅色,有的,甚至低落到地上,很快消失在泥濘之中。
皇帝呆呆的看著這一幕,他隱隱覺得,接下來會有一件大事發生,可身體,卻不知怎的僵在原地。
這間老房四周就只剩了皇帝和曹文丞,因而就算皇帝呼救,外面的人也根本來不及趕到。
可皇帝沒有這麼做,他看著曹文丞緩緩揚起手臂,閃著銀色寒芒的匕首緩緩落下。
只聽“唰!”一聲,在寂靜的地牢中格外清晰。
匕首整個沒入了曹文丞的心口,他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才維持住表情,沒讓他露出狼狽。
鮮血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淌出來,染紅了他身上的白袍,更是襯的他面色十分淒涼。
皇帝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看著這一幕,眼眶只一瞬間就紅了。5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