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險些沒憋住,才摸過了木門。
王驢子人早就不見了。
身後的季家堡的人窮追不捨,不過他們的水性更差,在河水裡撲騰半天,也沒見拉近距離。
“終於出來了。”李躍心中狂喜,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順著水流進入汜水,飄了快一個時辰,身後才沒了動靜。
尋了個空曠之地上岸,崔瑾已被嗆的七葷八素,人也有些不太清醒。
李躍不禁感慨起這具身體的健壯,受了傷,也被餓了一天,掙扎了一夜,到現在居然沒多少疲憊之感。
揭開衣服,傷口都已經結了暗紅色的疤,一身的腱子肉裡彷彿蘊藏著無窮的力量。
身體是本錢,若是個病秧子,這世道只怕活不過三天。
嗷——
幾聲低嘯從身後傳來,昏暗的曠野中忽然多了十幾雙幽綠色的眼睛,彷彿錐子一般刺來。
李躍一驚,這才看清是狼群。
這年頭人餓,畜生也餓。
李躍握緊菜刀,但感覺這玩意太短,就把崔瑾的大寶劍撿起。
長劍出鞘,一抹寒光如秋水般閃爍。
左手菜刀,右手大寶劍,心中頓時安穩不少。
憑手中的傢伙對付十幾頭狼,問題不大。
狼群形成一個半包圍,試探了幾次,被李躍手中長劍嚇阻。
它們彷彿通人性一般,知道這把劍不好惹。
對峙了小半個時辰,眼看天色亮了,曠野中傳來馬蹄聲,狼群紛紛抬頭南望,頭狼一聲淒厲的呼嘯,群狼一鬨而散。
不過聽到馬蹄聲,李躍心中更是驚惶。
附近能騎馬的,要麼是季家堡的人,要麼是滎陽城的人,黑雲山窮的都喝西北風了,肯定養不了馬。
這年頭人都養不活,能養馬的不是尋常人。
李躍只能拖著崔瑾,再次躲進水中,高高的水草,完全遮擋了兩人的蹤跡。
過不多時,騎兵的身影在晨曦中顯露。
暗紅色的鐵甲,長矛、弓箭,驅趕著一群人,從衣服上能看出他們都是漢人,年紀不大,有男有女,形容枯槁,神色麻木。
靠的近了,李躍才看清騎兵都是深目高鼻的羯人,一共二十多騎,人人面色紅潤,身強體壯,耀武揚威。
而馬下的漢兒,彷彿牛羊一般的被驅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