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張超這種人打交道,說什麼都不如直接將自己的目的說出來來的實在一點。
張超苦笑兩聲,這笑聲是那樣的無奈,又是那樣的可笑,好像在笑自己,也好像在笑自己已然想開了一切。
對於他這種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來說,沒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的事情了。
老天既然給了他重新選擇的機會,那他還猶豫什麼?
不管向東救自己的目的是什麼,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用死了,只要活著,一切,就都還有希望。
“好!我答應你!”張超咬著牙印,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
雨水很大,但沖刷不掉他心中的仇恨,也沖刷不掉他要撕了孫姚斌的那份心。
向東走過去,將他攙扶起來。
孫姚斌一條腿傷勢非常嚴重,基本和廢了沒什麼區別。
他必須依靠向東的力量,才能勉強往前走。
每一步,都是那樣鑽心的疼,每一步,都好像走在刀尖上一樣。
正是這種疼痛,時刻提醒著他,是誰將他害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終於,在向東的攙扶下,張超進入了屋子裡。
他已然用光了渾身的力氣,就好像一具被掏空了靈魂和精神的皮囊一樣,在被向東放在炕上之後,連呼吸好像都快要沒力氣了。
向東給他倒了熱水餵給他喝,當熱水緩緩地流過口腔、流過咽喉,最後進入食道進入渭中的時候,張超才真切地感受到了活著。
但身上的疼痛,卻又在時時刻刻地折磨著他,讓他痛不欲生。
向東給他檢查了腳上的傷勢和所中的毒,臉色很不好地說,“這是奇異花毒,毒性很強,一旦進入血液中,能在很短的時間內讓區域性肌肉全部壞死掉。你這條腿,基本上是廢了,而你要想保命的話,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將這條腿鋸掉。”
“還有你誤食的那種毒藥,毒性也是很厲害,萬幸的是,這奇異花的毒中和了一部分那種毒素,反倒是沒能要你的命。一會我弄點草藥,把你胃裡面剩餘的毒素催吐出來就可以了。但是你的腿……你自己考慮,是截肢還是不截肢?”
向東只是做出自己的判斷,剩下的,交給張超自己去選擇。
張超深知自己這條腿肯定是保不住了,但是當向東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還是很捨不得。
沒了一條腿,就不是個健全的人了,在這種地方,哪怕是四肢健全的人都未必能很好地生活下去,更何況是四肢不健全的了。
如果將這條腿鋸掉,就註定了,他遲早還是要被這裡給淘汰掉的。
可是,眼下他還有別的選擇嗎?
沒有!
因為如果他不將這條腿鋸掉,壞死的組織以及毒素就會不斷向上蔓延,死亡將會提前來光顧他。
到時候,別說是報仇了,能活著,都成一個很大的問題了。
聰明如張超這般,自然知道該怎麼做,所以他幾乎沒怎麼猶豫就很快地做出了決定,“據吧,只要能暫時保住我這條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