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笑的越發燦爛,他把長劍往前送了送,劍尖刺破了阮辭西脖子上的面板,鮮紅的血一點一點地冒了出來,往兩側滑落。
“當然。”少年的聲音帶著輕快,似乎很滿意阮辭西的問題。
“謝謝。”阮辭西閉上了眼睛。
“等一下!”一隻手握住了少年的手腕,阻止了少年殺人的動作。
阮辭西不知帶著什麼心情睜開了眼睛。
就在剛才,她真正地感受到了什麼叫做死亡,就差一點點,她就真的沒了命。
是慶幸,還是失望呢?
阮辭西發現自己感覺不出來,她也不知道。
來人似乎在少年心中很有分量,少年乖巧地鬆了手,劍柄落在了另一個人的手裡。
長劍離開了阮辭西的頭頂,被來人扔給了他的屬下。
阮辭西認得這個人,玄琅的右相,大名鼎鼎的權臣殷容殤,曾經來過找她的爺爺,她見過。
那麼,旁邊的那個少年,就是當朝太子封千彌嗎?
原來也不像傳言中的那樣溫柔善良嘛……
“你們在殺人,我看見了,所以你們得滅口。”
在殷容殤阻止了封千彌後,封千彌就往後退了一步,沒有了雨傘的遮擋,阮辭西只能不停地眨著眼睛,開口說話時,雨不斷地落進了她的嘴裡。
“你回去吧,好好活著。”殷容殤沉默地盯著她,知曉阮辭西這般模樣的原因。
阮驚天阮老將軍,去世七天,今日是頭七。
殷容殤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看著阮辭西眼神中的空洞,他只是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將自己的傘留在了阮辭西的身邊,擋住了阮辭西的腦袋。
“殿下,我們離開吧。”
傘面遮住了阮辭西的視線,她看不到殷容殤和封千彌是怎麼離開的。
滿目都是黑色油紙傘的顏色,耳邊是雨打在傘面和石板上的聲音,清晰無比,毫無節奏。
雨下了很久,阮辭西在地上也躺了很久。
突然間,一陣風從巷子裡襲過,輕飄飄的紙傘被風颳起,從阮辭西的頭頂被掀到了一旁。
紙傘掠過阮辭西的眼睛時,阮辭西看見了一片黑色中綻放的一朵白花。
“啪嗒。”
傘柄砸在地面,發出了不一樣的聲音,蓋過了雨聲。
阮辭西抬手遮住了眼睛。
雨越下越大,阮辭西的臉上全是水痕。
良久,阮辭西從地上爬了起來,撿過落在邊上的紙傘,一步一步走進了深巷裡。
那時候的心情,是慶幸。
她還不能死。
……
春風帶動了樹葉沙沙作響,一片葉子從上方飄落,在經過封千彌的劍刃時,一分為二。
白皙的頸脖上出現了鮮明的血色,這般強烈的刺激下,封千彌的瞳孔出現了一抹嗜殺的瘋狂。
阮辭西的心“咯噔”一聲,敏銳地感覺到了來自封千彌的殺意。
身體比腦子更快地做出了反應,阮辭西用盡了力氣往邊上一滾,脖子上的傷也加重了一點,但好歹還活著。
往剛才她待著的地方看去,封千彌的劍已經割破了那棵樹的樹皮,位置和她剛才靠著的地方一模一樣。
如果她沒有滾開,被割破的就是她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