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德一愣,遲疑道:
“因為阿鰻對公司有感情?”
這個答案連他自己都不信,或者說,誰也不會信。
無論多麼頭鐵的奮鬥逼,就算是那種頭鐵到比鐵膽火車俠的火車頭還鐵的傳說級奮鬥逼,如果某天混到了無名氏這般田地,只要他的思維器官沒有出現器質性病變,再怎麼智障,再怎麼不可理喻,也不可能對莫氏重工產生類似忠誠的感情,不要說忠誠了,就連一星半點的歸屬感也不會有。
世上有很多人會給苦難賦予過於豐富的意義,他們相信苦難可以磨練自己,相信苦難可以塑造出更好的自己,雖然他們在某種意義上也是正常人,遭逢苦難後並不好過,但他們心中還是燃燒著一團病態的奮鬥之火,覺得這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
但無名氏的情況完全不同,阿鰻雖然整天用不正常的方法安慰自己,還經常在深夜不死不休地單曲迴圈《我的未來不是夢》之類的勵志歌曲,但他和那些深陷局中的可憐人還是不一樣。
鰻魚頭清楚地知道自己苦難的源頭是什麼,而且那個源頭天天在他面前出現,為所欲為,毫不遮掩,隨便找到一個狗屁藉口就會給他的苦難加碼,進一步壓榨他的剩餘價值,讓他舉步維艱的卡奴生活更加痛苦。
在這種情況下,阿鰻能喜歡莫氏重工的環境就有鬼了。
弔詭的是,身為空海兩岸最自由的生物,身為一個特別能打的界原行者,身為一個天上天下大可去得的白劫強者,無名氏心甘情願地留在莫氏重工當牛做馬。
無獨有偶,對殺戮厭惡至極的白鶴空也留在這裡,留在這個殺人武器製造專家的大本營,雖然她堅持不去參與莫氏重工的主業,躲在一個無足輕重的分公司研發玩具,但她也還是留在這裡,沒有半點離開的意思。
仔細一想,在供職於莫氏重工的熟人裡,梁德只能理解那個女人留在玄鐵鍛爐星的理由。
如果是她的話……
梁德的腳尖在地上碾了幾圈,雙手插兜道:
“你直接說答案吧,我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你們是為了什麼留在這裡,我隨波逐流慣了,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白鶴空在穿界門操控面板上點了幾下,讓已啟動的穿界門回到待機模式。
莫氏重工裡會使用公用穿界門的界原行者基本上只有她和無名氏,稍微等等也不會給別人添麻煩。
“陸學部學員成就界原行者的基……根本法有好幾種,常指導的天生神力,趙指導的先天罡氣,董指導的如鋼似鐵鍛體法,還有袁勝天總指導研發的各種創新法門,但海學部和空學部都只有一種法門。
海學部學員只能習練幻海玄氣,空學部學員只能習練北天一氣,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莫師和江指導,其實是很相像的兩個人。”
“相像?莫老……莫指導和江指導不是宿敵嗎,一個西南艦聖一個東北無敵,以前他們還在這個彼岸世界打過生死戰吧,在被盛無虛斬殺之前。”
白鶴空嘆息道:“莫師和江指導就是因為太相像了,才會在當年鬧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有人說同一條霸道上不能有兩個霸者,其實,在那些相似的霸道上,最後也只能留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