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默一步步走向金山,步履從容而平靜【】
身後,隔著不足萬米空間,一雙雙眼睛凝聚在這個狂妄的小修身上,神情複雜到極致
這樣的距離,獵妖使有太多人能夠在其得到救援之前衝至,瞬間將他秒殺然而面對陸默的羞辱,卻沒有人這麼做,幾百人的目光跟隨著血殺聖子前行的步伐,一直走上金山,來到一處山坡
戰場一片寂靜,三十名獵妖使與各自攜帶的妖獸妖靈與妖將,除一人勉強逃脫外,全軍覆滅魔修一方,七名修士自爆,戰鬥中死亡三人,餘下四十人安然退回,聚集在山坡上不知何時出現的那名佝背老人身旁
“令主大人,屬下等……”
逃脫的獵妖使身上還流著血,一條臂膀齊肘而斷,鮮紅的肉與白生生的骨茬宣示著戰況的激烈程度;面對令主冷漠的目光,他額頭上不停地滲出汗水,不是因為疼痛,而是難以遏制驚恐
周圍人望著他,臉上均沒有什麼表情,無責怪,無憐憫,無憤怒,只有淡漠與冰涼
感受到周圍的目光,倖存者身軀躬得更低,頭顱垂得更低,一顆心也沉入到谷底;周圍熱浪滾滾,他卻彷彿置身與冰窖,感受不到半點暖意
“成老辛苦了,休息去吧”
令主淡淡開口,既無安慰也無勸勉,如同對一隻不值幾個錢的雞說話,聲音平靜得彷彿是一塊刨光的鋼板
“此敗非戰之罪無需太過介懷”
聽了這番話,倖存之人如蒙大赦原本尚能站立的身軀卻如同失去支撐的橋,轟然跪倒在眾人面前,悲慼的聲音痛哭失聲,連連祈饒
“我等料敵不明,折銳氣蒙羞辱,實為不赦之罪;若再有決戰,屬下懇請令主恩准,容我以戴罪之身重上戰場誓以魔族之血洗恥!”
聽了這番話,周圍人的臉上均流露出奇怪的神情,不像是感動與振奮,反倒有些悲哀倖存的修士沒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猶自喋喋不休想要表明心跡,卻被一聲冷哼打斷
“料敵不明?你是在埋怨本令”
“呃……什麼?”
修士大駭之下連連叩首,哭喊般的聲音大喊道:“屬下絕無此意屬下的意思是……”
“不必說了,此戰之失,的確是本令疏忽大意,料錯了魔修搏命之志;你等有埋怨,也是應該的”
令主輕輕抬起手,一縷和風灌輸道那名修士體內溫言說道:“去休息吧,後面的事情,自有本令來彌補”
不用吩咐,旁邊一名黑衣衛士上前一步,隨手卷起那名修士的身體如一縷青煙飄向遠方,去向不明
倖存修士沒有再說過話又或者說不出話,很快消失在眾人的視線外,成為一段過往
現場再次沉寂,死一樣的沉寂
……
……
“對面可是羅深主,老夫天諭,這廂有禮”
山坡山,天諭長老挺起胸膛,但因天生畸餘怎麼都站不直,摸樣不顯如何豪壯,反倒有些滑稽努力了幾次,他最終只能苦笑著自嘲,揚聲說道:“諸位原來是客,我等無厚禮相待,唯有勉力陪諸位切磋幾超還請不要怪罪”
令主望著那個佝僂的老人,徐徐說道:“天諭,可是擅卜天機的那位?”
天諭略感意外,說道:“賤名有汙法耳,令主過譽了”
令主微微一笑,說道:“道友可是在奇怪,本座為何知道你的名字?”
天諭搖搖頭,回答道:“談不上奇怪,想必有魔族子弟熬不過諸位的手段,這才交代出來”
令主為之失笑,說道:“這麼說,道友自己也知道,魔族修士並不是都像你身邊的人那樣視死如歸”
“視死如歸?道友說錯了,世間哪有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