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老追問:“那何時動身?”
令善祥道:“這一切還都要等我們族長醒來才能另做打算,老朽話微言輕,不能定這族中大事。”
紅老笑問道:“遮天森林內暗鴉婦孺家眷此時可依舊在遮天森林?”
令善祥皺了眉,“這才是眼下最難之事,族長一日不醒,族中一日不知所措。”
“大長老,還請恕老朽直言。”紅老一手拄著柺杖,一手捋了把鬍鬚,靠近一步,道:“遇事不決,可是要吃虧的。暫且不提墮天會不會在眼下這個局面做出什麼大動靜,只言家中那些婦孺老人,家中無男丁,你且看了今日這番場景還不能夠身親體會到此時遮天森林內的族人擔驚受怕的感受?
這話又說回來了,天底下的大仇大恨多的是,但眼下若不化干戈為玉帛就更是吃虧了。一樹難成林吶,更何況你我兩族又是親上加親的親家呢?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可不單單只是湘琪姑娘嫁給了暗鴉現任族長,更有我家狐帝親王的娘子白貞,是他二人的乾孃義母。我家狐帝與你家族長和族長夫人還不夠親嗎?
老朽說話直白,大長老可別覺得老朽說話不給留後路。其實眼下這局面最為難辦的並不是流民,更不是赤帝劉玄謹的墮天或是仙門神權,最難辦的呀,是這荒山的團結一心。
世人皆知眾人拾柴火焰高,可是殊不知這眾人最難以為眾,從著倒是多數。若是暗鴉這樣的親上加親的王族都不幫我家狐帝一幫,那‘從者’還有幾位?荒山集合眾妖族皆才可同墮天平分秋色,若是就此而分崩離析......那這結局就必然是死路一條啊。”
這些看似簡單的道理其實處處暗藏殺機,處處斷路不給行。團結才有可能生,分崩離析唯有死路一條。暗鴉大長老雖仁慈之心行兵家之事而果決令人佩服,但是若論這三寸不爛之舌,和這治國安邦的道理,他確實甘拜下風與紅老紅乾。
瞧著令善祥因為這話而陷入了猶豫,帝晨兒不給其多有反應時間,趕鴨子上架道:“大長老,咱們摒棄前嫌來論可好?我帝晨兒確實做了很多的蠢事和錯事,但是對於親人我敢對天發誓,絕對不曾有半點私心與對不住。
但無形中若是真的傷及了情分的話,這命我雖然不能果斷的交給你們,但是我有陰陽血。我可保證,暗鴉族人今日黃昏時分必定各個生龍活虎,朝氣蓬勃。也敢保十年哥哥和湘琪姐姐,還有那腹中的孩兒安然無恙。”
暗鴉大長老令善祥聞言徹底動容了,他深吸了口氣,問道:“狐帝當真要賜千數血?”
“當真!”帝晨兒肅容回應。
“那......”
“可以!”
“暗鴉不才令善祥在此謝過狐帝大恩了!”
帝晨兒趕忙扶起了就要雙膝下跪的令善祥,問道:“那掛帥一事......?”
令善祥肅然道:“只要狐帝能封住悠悠眾口,不在我家族長面前提及此事,那老朽便可掛這帥!”
“好!”帝晨兒一口答應,隨即袖袍一揮,淋漓之鏡懸空而停,“紅老,接下來就拜託您了,天剎小將和荒山舊部以及白猿山莊皆聽您調遣,若有誰人不服,儘可讓他來找本帝。稍後本帝會讓白猿山莊少當家來此助您一臂之力,雪山方面本帝稍後特會去親自出面相問。”
紅老躬身拱手:“屬下領命。”
帝晨兒劍眉一凝,瞪了天剎小將,“你們呢!”
天剎小將一們一顫,“天剎聽命!”
隨即帝晨兒又看向了一旁的牛青,牛青行禮尊了是。
作罷一切之後,帝晨兒對著暗鴉大長老做了個請的姿勢,隨即在令善祥的推辭之下,帝晨兒在前,他在後,朝著荒山之上飛行而去。
半山腰處的郎寅摺扇猛合,拍手氣道:“這小子越來越難對付了呀!看來......除掉他還需儘早。”
——
荒山之上各族分配不均,怨聲載道,但也屬正常,畢竟誰還沒有個私心?
對於暫行管理之事的袁淼來說,十年確實令他有些厭惡,但卻依然沒有將這份怨怒遷移至暗鴉族人的身上,對比旁族,暗鴉傷員有山洞可避風避雨,口糧一人不少,也因為這事,在袁淼來叫暗鴉大長老令善祥之後並沒有及時的脫身,被數位暗鴉族人給拉拽著耍起了能大能小的如意金箍棒。
待到兩道流光落與暗鴉族人坐落的山洞前後,袁淼趕忙收了手中法寶的神通,迎上前來。
當方才還是嬉笑一片的暗鴉子孫看到帝晨兒時,臉色瞬間大變,陰冷,唾棄,謾罵,混做了一陣喧囂。
袁淼氣不過開口罵了他們一頓,可是他們卻還有理了,雙方就此打起了口水戰。
若非暗鴉大長老令善祥沉沉一喝,這場對於袁淼來說的,翻臉不認人的口水仗還不知道會打到什麼時候呢。
“夠了!你們還嫌不夠清靜麼!?族長夫人和族長需要靜養,老夫說了多少遍了!?你們是想氣死老夫不成!?”
暗鴉陷入了一片的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一隻在方才那場口水戰中被謾罵,被冷嘲熱諷不開一口的帝晨兒終是笑了笑,道:“大長老果然威嚴吶。”
有暗鴉子孫還想多上一嘴,令善祥怒瞪了一眼,他們果斷又給嚥了回去。
大驚失色之中,令善祥對這帝晨兒歉然賠笑道:“狐帝,見笑了,一群不懂事的孩子,還望您大人大量,不與他們計較。”
“什麼?”帝晨兒皺了眉頭,一手放於耳朵處,增大了音量,“我這耳朵今日有些不好使,大長老方才說的什麼?”
令善祥扯了扯嘴角,眾目睽睽的更是驚愕目光下,他又給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