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涯辰清了清嗓子,不再吊兒郎當,一副肅然的說道:“青丘的狐帝,人類的女娃娃,我有我的規矩,凡是找我救人的都知道我是個狠心的主,說不救就是不救,而且大多都尊我的規矩,只有少數死纏爛打的纏人貨色,是被天羽給趕出去的,所以,我事先宣告一點,不尊我的規矩,就休怪我無情。”
哪怕天羽吃人家的最短並不將你們給轟出去,我亦有打死不救來逼你們離開。
對於表示理解的帝晨兒和玉憐怡皆重重點頭,畢竟哪裡都有規矩,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且入鄉隨俗正是這麼個道理。既然如今已入桃柳秘境,已經見到了妖途醫聖,那也只能依照他的規矩行事,畢竟唯有如此,才有機會讓他出手救人。
若他真的死活不救,對方還有劍尊在側,趕鴨子上架的事,做出來也只是糊塗。
“好了,言歸正傳。”涯辰手負與背,肅然道:“今日我只在你們二者之中挑選一位,且只觀一人病狀,至於是否出手醫治,我說了算。”
突然又增加了一條束縛,玉憐怡心中更是糾結煎熬,不但要想著是自己爭取這個機會,還要想著要先救哪位師兄。帝晨兒亦是心中糾結,小姨不得不救,但......這似乎是一個心靈的拷問。
玉憐怡的三十位師兄,雖然現在依舊被吊著一口氣息在,但是這並不是長遠之計,且師兄們隨時都有可能撒手人寰,所以時間對於她這位小師妹來說,亦是十分的珍貴。
帝晨兒的小姨,白娘子白貞,此時的情況亦是不容樂觀,三魂七魄雖被幾位大能聯手召回體內,但也是隨時都有可能離開......時間對於他這位親如兒子的外甥來說,亦是不容耽擱的十萬分火急。
兩個人都有著不容耽誤錯過這此機會的絕對理由,卻又有著別處的考驗在炙烤著他們的內心。
對於玉憐怡來說,若不是有著帝公子他們,也許此行她不會走到現在這個地步,亦有可能會死在那條血眼森蚺的腹中,更有可能會因自己抱著必死決心也要闖過第五關的信念,可是自己卻不瞭解那位生死劍曹磬真的可怕,估摸著哪怕自己致死,也不可能見到妖途醫聖涯辰。
所以這份難得的機會,又理應讓給功勞最大的帝公子他們,可.....
對於帝晨兒來說,若不是有著桑桑姑娘,他們一行根本不可能找到方丈島,更不可能尋至慶華山,絕不可能有機會見到妖途醫聖,也就意味著他們不可能在此時此刻會得到這份令人煎熬的選擇。
所以這份難得的機會,又理應讓給功勞最大的桑桑姑娘,可......
氛圍一度凝滯,片刻後涯辰問道:“是選你青丘狐帝,還是你這位人類女娃娃,你們二人做決定,我不干涉,但,勸你們快些做出決定,因為我時刻都有可能出爾反爾。”
面對他的催促,和這份人性的考驗,帝晨兒和玉憐怡皆是蹙眉看向了對方,兩個人的眼睛裡如出一轍的散著著相同糾結之色的猶豫不決的神色。
這一刻,沙一夢在心中謾罵這位心思叵測的妖途醫聖,給予這麼一次機會,還不如他親自指點誰人能夠得到這次機會,非要弄出個這麼一個心靈的拷問,他真是壞到了肚子裡!
馮仗劍雖小,但是這一刻他也陷入了這份糾結之中,他不知道自己改站在師父這邊,還是桑桑姑娘那便,所以他亦是能夠察覺到此時的糾結,亦是明白,師父和桑桑姑娘此時正在心中做著更為糾結的選擇。
胡顏菲看向了涯辰,從對方的神色和眼睛裡看出了他對這件事的堅定性,故此知道了這件事根本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雖然她並不喜歡白貞,甚至厭惡到了憎恨的地步,但是此時她亦不想讓白貞去死,因為她知道,這個可恨的情敵,這個已經站在白染身側成為正房的女人,肚子裡還懷著那個男人,最後的種。
相比其他人的糾結,胡顏菲更傾向於救下白貞,這樣日後去為那個男人報仇的時候,自己永遠不會成為孤家寡人。
一旁的墨八沒有任何的選擇權,他知道,自己的身份還不足以去幫著自家的狐帝去做出選擇,亦是知道這份煎熬,所以在這時,他並沒有去想這件足以令他鬧心的事情。
時間又過去了許久,涯辰看著依舊沒有給予他答案的兩人,沒好氣的催促道:“我的時間很寶貴,不是用來被你們給浪費掉的。做個選擇不難,儘快些,否則我真的就不再出手救人了,誰也不救!”
面對這份冷血的催促,帝晨兒握緊拳頭,率先開口,歉然求道:“桑桑姑娘,可否將這次機會......先讓給我?我發誓,來日可替你報仇雪恨,會殺了那位年輕的劍仙奇無單,若是這還不能讓你解恨的話,我可以率軍壓境,保證在一日之內蕩平天劍仙宗,提著奇無單的人頭,去蓮花山拜山藍碑劍門。”
玉憐怡摳唆著手,在心中艱難的做著決定,她甚至有些埋怨自己,為什麼不是第一個開口的人,如果是自己先開口的話,也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的深受道德和親情的煎熬折磨。
玉憐怡深吸口氣,苦問道:“帝公子,妖族大軍入人間,仙門不會做事不管的,如果......到了那時,你......還會不會實現你方才的話?”
帝晨兒不假思索的重重頷首,“我會的!”
玉憐怡弱弱提醒道:“帝公子,你不用這麼急著回答我,你認真去想一想,可以嗎?”
不想不知道,一想都亂套。
若是仙門選擇鎮守天劍仙宗,又在那時再發生一次像頓丘一役的三界大型戰爭,自己所率領的半壁江山,真的能夠蕩平天劍仙宗,在群仙眾神之中取奇無單項上人頭嗎?
帝晨兒猶豫了,他垂下腦袋,弱弱道:“桑桑姑娘,我家小姨對我......”
“帝公子。”玉憐怡打斷了他的話,苦笑道:“帝公子,我家師兄們待我亦是不錯,所以......你現在能夠回答我方才的問題了嗎?”
帝晨兒長呼口氣,誠實道:“若是仙門神權出面阻攔,我......我無法實現我的承諾。”
說到這,他趕忙抬起頭來,迫切肅穆道:“但只要我答應,我就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去做到,桑桑,你能相信我嗎?!”
“我能!”
玉憐怡不假思索的溫婉一笑,繼而看向涯辰,道:“醫聖前輩,我放棄這次機會,請您務必......請您救救帝公子的小姨吧。”
說罷,桑桑抱拳行禮,繼而轉身強顏歡笑的動身離開,“飯菜還沒來的急收拾呢,我回去收拾一下。”
帝晨兒怔怔愣在原地,在這份煎熬中,他果然是自私的......
瞧著玉憐怡轉身朝著小院跑去,涯辰突然開口:“女娃娃,還請留步!”
眾人皆是一愣,唯有天羽袖袍一揮,一床簡易擔架,一方藥箱,一卷銀針,齊齊懸停在了涯辰的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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