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最不缺的就是天才了。

月無想想那些困死在林中自願成為修補自己神魂的材料的天才修士，突然覺得天才二字並不值錢。

如果說他起初只是有十分之一的殘魂被靈境吸引了來又禁錮在此地，每一個化江河層次的神魂能修補他千分之一的神魂，那現在已經將神魂修復了個七七八八的他，神魂裡頭是有多少個天才修士的一縷精魄呢？

這些天才修士又是不是算作死在自己手裡？

月無想著想著就笑了起來，顏夕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瘋子。

“姑娘不要這般看著我。”

“我現在可是以人的神魂為食，姑娘的紅色神魂，看起來屬實誘人。”

“在這裡，姑娘並不是我的對手。”月無簡單的陳述著事實，不管顏夕的表情有多難看。

事實上，一個毛絨絨的山雀除了清亮的雙眼能表達情緒之外，幾乎是不能透過表情表達出自己的意思的。

顏夕在姜荼肩膀上轉過身去，一時又想起來如今自己不是那個背後都跟長了眼睛似的的擁有極強的感知能力的朱雀了，不知道月無這個無惡不作還兇山雀的亡靈會不會趁她不注意對姜姜做些什麼。

急急忙忙轉回來的顏夕就看到月無用著的小童身體躺倒地上，一個縮小版的很是眼熟的靈體浮在半空中，正在慢慢的後撤。

“你做了什麼？”

“若我說，我什麼都沒做，姑娘會相信嗎？”

“你覺得呢？”

“那我就是做了什麼了，姑娘又能拿我怎麼樣？”

顏夕知道自己和月無這樣說下去毫無意義，乾脆雙眼緊盯著那小小一個靈體的容貌，沒了引以自傲的感知力的她現在宛如一個近視患者，只感覺遠處那個臭烘烘的亡靈身上一股死亡的味道，長相還有熟悉的討厭感。

月無方才的確是做了些事情。

他近距離的探查了一番姜荼的精神海，沒敢進入，也沒敢靠太近，只是在外頭看了看。

確定這是到達了成海的巔峰——盈滿層次的神魂力才會有的表現狀態。

但是墨眠的神魂力並不強，而且還存在著裂痕和缺口。

很明顯不是一個完整的神魂。

一個不完整的神魂的神魂力是不可能達到盈滿這個層次的。

而且那裡頭的神魂力的質量也比不上尋常凝珠等級的神魂的神魂力，這個人類明顯的和這個世界的普通修士用的不是同一個修煉體系，所以這個人類並非這個世界的原住民這一點結論也能夠被輕易判斷得出。

有了依據絲毫不慌的月無回了自己並不經常使用的身體。

他的神魂目前不能擴大，只能維持小小個的樣子。

因為那些修士的神魂還並不能完全與他的靈魂相融合。分明他們也是自願的，在知道自己有可能取得一絲控制權之後就開始彼此大打出手了。

讓他的神魂動盪了好一陣子。

那段時間不太好過，好在那些神魂爭到最後全部沒了什麼神志，讓他輕輕鬆鬆撿了便宜。

也不想想，他是十分之一的神魂，他們加起來也不足他的一半，首先不來挑戰他，反而開始窩裡鬥。

不知道這些修士是天真呢還是極度的自信。

或許是極度的自私吧。

也或許是他們想要活下去。

“要是求生意願真的強烈，又怎麼會被困在林子裡。”月無動動胳膊腿兒，慢吞吞的挪回了林子裡。

“你做什麼去？”

“你傷了我的神魂，回去進補。”難得不對精靈之外的種族懷有惡感，月無也不打算和這個看起來並不普通的山雀小精怪交惡。

顏夕不說話了，專心守著潛意識皺起眉的姜荼。

一定是姜姜遇到難題了吧，不然不會如此表情嚴肅。

可是怎麼表情又變得有點恨鐵不成鋼了呢？難不成姜姜看到了不努力修煉只知道偷懶裝痴的自己？

於是在姜荼從那道心音營造的幻象中離開的時候，眼神剛剛恢復清明，就看到了顏夕的滿眼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