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崇陪了李向學一整個下午。
一直等到老李的乾屍被收斂入棺,他才帶著童兒回到李家。
“他會一直睡到明晨時分,不用擔心。”
許崇將童兒交給婦人。
“勞煩大人了。”
婦人接過孩子,盈盈一禮。
此時她仍舊雙眼紅腫,卻是沒再哭哭啼啼。
從她的身上,許崇能看到一股類似雜草般的倔強力量。
“嗯。”
許崇看一眼屋外候著的趙六,“我就先回去了,還是那句話,有什麼需要,讓人來衙門傳個話。”
沒再多言,許崇轉向外屋,對趙六點了點頭。
正出門的時候,婦人已將孩子抱上床榻,追出來喊了一句:“大人。”
“怎麼了?”
許崇回身。
“請…請大人切莫有愧疚。”
婦人咬了咬牙,道:“我雖只是個婦道人家,但我明白,這事兒跟大人無關。”
“老李跟你說了什麼?”
許崇皺了皺眉。
有些事猜到就猜到,是不能到處傳的。
會沒命。
“哪還用他給我說?”
婦人露出一個悽苦的笑容,“日子明明過的好好的,那些紅衣服一來就出事,哪有這麼巧的?”
許崇默然。
是啊。
血衣衛來了兩次。
第一次,老李丟了半條命。
第二次,剩下的半條也沒了。
這麼明顯的事實,別人看不透,老李的婆娘怎麼可能看不透。
“另外,昨兒我動了出城的念頭,瞞著老李去打探了一下……才發現又封城了。”
婦人搖著頭,眼角又滲下淚漬,“大人,我想不明白,他們那麼高高在上,為什麼偏要跟我們老百姓過不去呢?”
因為你們是老百姓。
許崇心中回答了一句,轉身離去。
趙六一言不發,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頭。
行至途中,趙六突然開口:“大人,這不是衙門的方向。”
“你自去。”
許崇腳步不停,“我要回一趟許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