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覓手腳麻利得很,這鍋裡,一邊兒燉著雞湯,又一邊煎藥,手裡還不忘記擇菜。
這午飯做好了,趙老三便扶著薛長峰到這灶房來吃飯。這薛長峰在兩口子的精心照料下,一上午的時間,這面色便好轉了。款款的吃了午飯,趙老三又伺候他喝了今日自己帶回來的藥。
見他喝了藥,睡下後,蘇覓這才鬆了一口氣:“夫君,你說爹爹這病能好麼?”
男人嘆氣,八年前,這琮華軍的操練,風裡雨裡,他年歲大了,本來就落下一身的病根兒。再加上這半年食不飽腹,顛沛流離的生活,這身子骨早已經垮了。
“義父年歲已高,眼下唯一能做的,便是伺候好他,讓他能舒心一些!”男人每每瞧見自己這義父,便想到自己的母后。
八年前,這黑峽谷戰役開戰到一半兒,這薛長峰見敵軍來勢兇猛,便和趙琮華坦白了這些年,對她母后的心思。
其實趙琮華並不意外,他都瞧在眼裡,從那一刻開始,他便決定,把他當生生父親來對待。
下午,蘇覓和男人下地去。這地是全部翻出來了,這種子再不播下去,明年就沒了收成。
蘇覓腰間繫著圍裙,這頭頂上,裹著一方錦帕,站在地裡頭,手裡拿捏著小麥的種子,往這地裡播種。趙老三見她身量嬌小,手裡的動作卻極快,活脫脫的一副小媳婦兒的模樣兒。
蘇覓小產後,這身子恢復得差不多了,家裡頭男人細心照料著,如今又和成親前差不多了。
兩口子都勤快,這幾塊地,一個時辰的功夫,便全部種了小麥。雖是深秋,蘇覓這額頭滲著汗珠,將這裹著的頭巾取下來,露出白白淨淨的小臉兒蛋兒:“夫君,你喜歡吃麵條,待明年春天的時候,這小麥收了,便成吃自家的小麥麵粉做成的麵條了!”
“娘子喜歡吃包子,這麵粉,還可以蒸成包子吃!”趙老三放下手裡頭的鋤頭,漆黑的眼眸,仔仔細細的盯著自己小娘子瞧。
這田坎上,秋風習習,蘇覓這墨色的青絲散在額前,有的貼著白皙又略微修長的脖頸,這小媳婦兒這幾分嫵媚,倒是像為人妻的樣子。比閨閣少女,又多了一絲絲的俊俏來。
兩口子種完了莊稼,便準備著收拾著農具回家了。
趙老三一手拿著農具,一手牽著自己身後的小娘子。走了一半兒,蘇覓瞧見這河坎上頭,有很多的貝殼。
“夫君,你吃過貝殼肉嗎?”
男人自然是吃過,以前他可是當朝最得寵的太子,母后和皇上,都巴不得將全天下最好的東西,都遞到他跟前兒來。
西河的扇貝肉,南川的冰山雪蓮,芙蓉渠的桂花糕,清平縣的芝麻卷兒……只要是哪裡聽說有好吃的,好玩兒的,這皇上都會派人去帶到這宮裡頭來,捧著到太子府去,陪著他一塊兒享用。
“這玩意兒頂麻煩的,咱們回去熱中午的雞湯吃便是!”趙老三以前還頂喜歡吃這貝殼肉的,蘇覓見他這眼神,便知道自己夫君吃過,笑呵呵餓放下農具,捧了一捧清亮的河水洗了洗臉,又挽起衣袖來,露出兩節纖細的皓腕,洗了洗手。
“夫君,把筲箕拿過來,這個不難弄的!”蘇覓笑呵呵的,將這河坎上的貝殼撿了起來,她以前在京城的時候,跟著自己爹爹到河坎去撿過貝殼。知道,這頭大的,便是裡頭肉厚實的,這身子大的,裡頭倒是肉還不多。
她這一雙小手,動作格外的麻利,一會兒工夫,這筲箕裡頭,便全是貝殼。男人知道她這性子,若是想弄什麼沒弄成的話,這心頭都掛記著。也只好放下農具,蹲下來,拿著筲箕,幫著一塊兒,洗掉了這貝殼裡頭多餘的泥土。
兩口子一前一後,有說有笑的回家去了。回到家,第一時間便是去偏屋的臥房裡頭,瞧自己的公公。薛長峰見是蘇覓來了,咳嗽了幾聲:“覓兒,我已經沒事了,你放心吧!”
蘇覓心情好,燒了一鍋開水來,將這貝殼在開水裡頭燙一下,這貝殼便開了縫隙,白生生的肉就能瞧見了。
“夫君,你看這貝殼肉,一點兒都不難弄。爹爹身子好得差不多了,夜裡我燙一壺酒,炒一碗貝殼肉,就著中午的雞湯,再弄一個小菜,你和爹爹好好吃一段飯!”蘇覓道完,便麻利的繫上了圍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