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不為一身內力猛然爆發,又有玄清劍在手,當即施展劍招朝著那道神光劈砍而去,二者相觸之間,爆發出驚天之力,神光炸裂,呂不為倒飛而出十丈之遠。
面對那迎面而來的神光,林牧之動作卻要簡單得多了,只有兩個動作,拔劍,收劍。
離莊之前,莊主呂長峰曾與他做了筆交易,教了他一式既非武修武技也非修士劍訣的劍招,乃是真正的劍道之術,此劍招,亦是有名,為一劍。
所行途中,林牧之與呂不為常會切磋劍法,所用的,大多是此劍招,所以雖然呂不為有境界上的優勢,但每每敗下陣來的,也同樣是他。
當然,呂長峰連林牧之這個外人都願意教,呂不為身為他的獨子,如此強大的劍招又豈會藏私,只可惜,呂不為武道進境雖快,但這劍道上的天賦趕林牧之確實是有所不及,始終難以領悟這一劍劍招的真正奧義。
在林牧之收劍之後,向他襲來的那道神光寸寸崩裂,最後化無形。
只是,他已收回的那柄尋常鐵劍,亦是如那神光一般,化作了粉碎。
而與此同時,沉水河神已射出另一道神光,迅猛而至。
沒了劍的林牧之,若單論武功身法,連尋常二流武人都不及,豈能避之?
但令人未曾想到的是,他也壓根就沒有閃躲的意思,而是併攏雙指,欲要以指做劍再出一劍去擊潰那道神光。
連金鐵鍛造的劍都能蹦碎,哪怕他這劍招很強,可若以他這尋常武人的血肉之軀迎上去,其下場可想而知。
也正是如此,就在林牧之正要起手之前,一個身影擋在了他身前,正是眾人都以為因為手段盡數被擊潰後已然失去了戰意,默然立在那裡等死的陳青牛。
陳青牛兩步踏出,擋在了林牧之身前,隨後舉拳相迎,用以磅礴元氣,與那道神光對擊。
情急之下,林牧之喚了一聲“陳前輩”,欲要上前以指劍助陳青牛一臂之力擊潰那道神光,卻是換來陳青牛低沉且堅定的聲音:“林大哥,速速帶月兒與呂兄離去!若是可以,儘快退到河岸上去,這沉水河神,我可以對付。”
“可是……”
林牧之還想再說什麼,他看得出來,陳青牛如今處境很是不好,與那道神光僵持時,已然處在了下風,就別說什麼對付眼前那一身金光的沉水河神了。
陳青牛一邊抵抗那道神光,一邊轉頭再說了三個字:“相信我!”
林牧之眼中略一躊躇,再不猶豫,往一旁迅速掠去,扶起被神光震傷了五臟的呂不為不由分說就向著金月兒三人處行去。
他們要走,沉水河神自然不會放過,沉聲抬手:“本神何時許你等離開了,神術,金光指,給我去!”
一連,竟再是數道神光射出,直朝著二人背影追去。
陳青牛見此,自然不會讓這數道神光追上呂林二人,只見他猛然收拳,仍有身前那道已然被他以元氣消磨去大半威力的神光擊打在自己身上。
噗!
只是,哪怕這神光已被削弱,以陳青牛的體魄也還是吐出了一口猩紅。
他卻並不在意,而是藉以反震之力,迅速躍起,擋在了那幾道追尋呂林二人而去的神光之前。
不過,慌忙之間,陳青牛自然做不出其他反應,幾道神光盡數打在了他身上,在陳青牛身上破開了拳頭大小的數個窟窿的同時,也將陳青牛震飛出去了出去。
沉水河神面色難看,顯然,眼前少年不惜負傷也要擋住他這數指金光,這是他未曾想到的。
不過,吃了他一連數道金光指的攻擊,莫說這少年只是一境修士,哪怕是二境武修或者是妖丹境妖獸,只怕也是離死不遠了。
“就算他們能暫時逃走,但只要還在這方圓數十里內,都逃不掉,你們反正早遲都是要死的,小子,你又何必這麼心急!”
轉瞬而至的沉水河神望著負傷倒地的陳青牛,知其並未真個身死,以為陳青牛方才之舉是為了讓呂林幾人逃走,不由得開口欲要掐斷陳青牛心中最後一絲希望。
“你手段很強,本神知你不甘,也知你眼中為何有疑惑,罷了,追那幾人不過多費些許神力的功夫,既然你已是瀕死之人,本神便與你說說吧。”
“你之一行方一現身本神轄地內,本神便已知曉了你幾人的修為境界,兩個一境修修行者,三個一流武人,那個老傢伙就算了,雖是一流武人,已是快死的人,一身精氣十不存一,要之無用,而那個女子,雖是一流武人,但世間江湖女子多是習陰柔外功一道,柔雖契合本神水之神術,但與本神神道修為,無有大用,只是令本神未曾想到卻是,那女子竟還是一靈脩,靈道能力雖是頗為剋制本神,不過好在其靈道境界不過一階,又豈是本神之敵?但是,反倒是你三人……”
說到這裡,沉水河神竟然是笑出了聲:“哈哈,本神亦是未曾想到,你三個體魄最為強健之人,卻是主動下到河中,還真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
“三具擁有強大體魄的血肉,若是以血祭之陣將你三人祭之煉化,金身境中期,本神唾手可得。”
“小子,如今,你可明白本神為何圖謀你等?”
“世間萬事萬物,皆有個因為所以,既然你已知曉,那你便去死吧!”
言罷,沉水河神抬起一腳,便向著地上的陳青牛踩去,他能感知到,眼前少年如今已是重傷垂死奄奄一息,體內修士元氣也是耗了個七七八八,這一腳,已然足已。
只是,事實,真如這位沉水河神料想的這般嗎?方才陳青牛擋住那數道神光真的只是為了讓呂林幾人逃走嗎?此前陳青牛默然佇立無語時,眼中的神情真的是不甘與絕望嗎?
仰面而躺,面對那朝著自己面門上踏來的一腳,陳青牛臉上再次浮現出了一絲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