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瑜坐著自己的馬車回府,嬌蠻公主綵鳳被她老孃、哥哥領回家了,他耳邊總算是清淨了,蘇瑜舒展身體靠坐在馬車上,腦子裡滿滿的都是雲依的身影。
之前在望江樓,永盛帝雖極力忍耐,但還是發了火,將桌上的東西都揮落於地,太后雖氣憤但理智尚存,勉強和他說了幾句顧左右而言他的話,便讓兒女、兒媳陪著自己先行回宮了,他在送走他們後也含著笑看了一會兒眾才子圍著何先生和安素求教的盛況,估摸著自己是擠不進去與先生求教了,便起身悠哉悠哉地回家了。
出了望江樓他也不知為何突然,從不喜回望的他沒有絲毫緣由地便頓住腳步回身去看,一下便對上了一雙熟悉的眼。
那雙眼現出絲驚訝,似是沒料到他會回頭,隨即卻是笑了起來,含笑的眉眼美得動人。他就那般靜靜地望著,身邊來來往往的人似是突然都隱去,天地間獨留他們二人。有風吹來,將她一縷發吹到頰邊,也吹起了他的發,他看到她伸手將自己那縷頭髮順到耳後,他似乎聞到了她身上清幽的香味,蘇瑜想他醉了。
那一刻,他在望江樓下,她在望江樓上,倚在欄杆前與他相望,下一刻,不知是誰附在她耳邊說了什麼,她向他點頭示意,下一刻飛身離去。
蘇瑜知道雲依輕功極好,可那一刻他卻有種她要乘風而去的錯覺,他伸手去抓,卻在半途頓住,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最後定定望著自己空空的手,暗暗握拳收回了手。
坐在馬車上的蘇瑜閉上眼,將手貼於胸口,那裡有一封信,只短短几個字:君安否。
俊秀的字型,是他熟悉萬分的。蘇瑜忍不住笑,她剛剛面對了自己丈夫的殺意,卻在轉身之時問他是否安好,這個傻姑娘,都不知道為自己著想一下嗎。
早在那柄劍落下之時他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心意,對著雲依所有的反常也都有了解釋,那一刻的撕心裂肺、肝膽欲裂之感沒有給他絲毫反應的機會,也沒有給他絲毫反駁自己心意的機會,他確確實實喜歡上了那個女子,不,喜歡不足以表達他內心的悸動,是愛上了啊。
蘇瑜總覺得愛在遠方,或許哪一天會遇到一個與他契合非常的女子,他們會在相遇那一刻對彼此怦然心動,在日久天長的相處中愛意漸濃,然後自然而然地談婚論嫁、結婚生子,像描繪美好愛情的話本中的故事那樣唯美而自然。
可想象終究是想象,誰都不會料到公子蘇瑜最後會愛上一個有夫之婦,還是在對方對他只有朋友之誼時,想想也是可悲。
蘇瑜自嘲地想,是生來擁有得太多,連老天爺也妒忌了,所以給他下點絆子嗎。
雲依、雲依,每念著你的名字一次,心便會沉淪一分,我們,不,是我,該怎麼辦?是自己抱著這隱晦的心思遠遠看著你度過一生,還是,從那人手裡搶走你。
蘇瑜垂下眼眸,眼裡現出犀利之光。
伊人嬌。
“事情都安排得怎麼樣了?”
“都已安置妥當,保管萬無一失。”
“白浪,這世上沒有萬無一失,凡是不要自信太過。”
白浪嘟嘴,委屈道:“小依依,你就不能鼓勵我一下,非得潑我冷水嗎?”
“你這人無需鼓勵,就缺人給你潑冷水。”
“閻寂人呢?”
“那個大變態我才不管呢。”
“閻寂出任務只挑難的,他都出去那麼久了還沒回來,你一點都不擔心?”
白浪翻白眼:“這變態只會讓人倒黴,自己哪會吃虧,擔心他?我腦子又不是有病。”
“他是暗殺組主力,你掌管情報閣,他的動向你須得知道,去查探清楚。”
“好好好,就一變態,也就你上心。”
雲依扶額,她或許不該告訴他們什麼是變態,閻寂現在都被打上變態的標籤了,白浪提起他就一口一個變態。感覺再和白浪說下去會被洗腦,以後看到閻寂就想到變態就不好了,還是閃人吧。
“伊人嬌這裡你多注意點,現在重心都移到了這裡你得多費點心。”
“放心啦,我什麼時候做事做得不好過,我……”驀地想起上次被蕭逸雲擺了一道被雲依訓的情景,白浪乖乖禁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