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馥妃娘娘駕到。”此起彼伏的傳報聲悠然迴盪在西院宮中,此宮中的小主宮人無不收斂起臉色,呈現出恭順的姿態。
遠處傳來悉索的金銀聲,直到聽到珠玉碰撞之聲漸息,眾人低垂的眼中出現了馥妃的鸞鳳雲錦裙裙襬,“都起來吧。”直到馥妃落座發話,眾人才次第應是,平身之後,依然不然直視馥妃的眼睛。
“說說這次東院宮分走多少貢品吧。”馥妃烏拉那拉華佳岬了一口茶,心平氣和又略帶不屑的問到。
掌服宮女雲染小心揣度著用詞,“回娘娘的話,這次東院宮除了慣常份例,只多領走了高麗進貢的暖菊輕紗,還有些節氣福包。”
“只多領走?只?你也知道,份例的規矩。皇恩浩蕩,才有我們的一切,各領各宮的份例,是對皇上的尊重,更該心懷感激,不應有那非分之想。”
“是,娘娘。奴婢謹記在心,從不敢有逾越之舉。”
馥妃嗤笑道,“咱們不敢有逾越,可別人不這麼想。”
暮然,烏拉那拉華佳心中閃過當初微時在東院宮的種種,腦海中劃過瓜爾佳祁蓮的臉。
“這些小事不應煩擾上聽,作為西院宮之主,我理應對宮內的大事小情擔起責任。這麼著,雲淺,你去給內務府劉總管帶個話,下月就是中秋,各宮還得備下些節禮,取多補少的時候也是有的,讓他清點清點,以防出了紕漏。”
“是,娘娘,雲淺明白。”
“本宮乏了,雲染。”
雲染進步上前扶起馥妃。待馥妃離去,眾人才稍鬆一口氣,眉頭卻浮起一片陰雲。天,恐怕有風雨。
“什麼?這是怎麼回事?”東院宮元貴妃瓜爾佳祁蓮邊吹著香片沫子,邊悠然問到。
“內務府劉總管急急忙忙的,話都說不清楚,總之啊,就是讓咱們把娘娘您上次看中的暖菊輕紗給送回去,說到下月中秋節氣的時候再領都行。還說,這次桂嬤嬤做宴席多領的節氣福包就不提了。”一直近身服侍元貴妃的掌事宮女婷煙一向機靈,說起話來也是又快又準。
“還有這種事?一點暖菊輕紗罷了,領了就領了,何必退了再領?各宮裡置辦宴席領用節氣福包都是有的,怎麼還會專說一句?”元貴妃眉頭輕蹙,頗有些不解。正啜飲的玫瑰香片也放下了。
婷煙面有豫色,元貴妃一看便知,“有什麼就說,這裡都不是外人。”
“奴婢估計,是有人去內務府扇風來著,不然劉同正哪兒來這麼大膽子。”
“扇風?本宮堂堂貴妃,誰有膽子來扇本宮的風?”瓜爾佳祁蓮心中搜尋著名單,愛管閒事的芝貴人?這麼大膽子,難道是棠妃?
“不管怎麼說,這點暖菊輕紗本宮是拿定了,本宮有本事拿,就有本事留。桂嬤嬤是本宮的乳孃,自己宮內建辦次壽席也是妥當,容不得外人插嘴。”元貴妃想了想,又說道:“婷煙,你把這事查清楚,本宮眼力容不得沙子。”
婷煙領命,心裡卻有些嘀咕,既然要查,當然是去問內務府的人最清楚,擰身就往內務府去。
“馥妃娘娘來了。”東院宮宮女婷鴛笑嘻嘻地跳進院內通報,離著元貴妃的紫藤殿還有一段距離,已經能聽見馥妃烏拉那拉華佳滿身的盈盈笑語。“妹妹,我來看你了。”
“馥妃娘娘來了,咱們見嗎?”才把去內務府打聽得來的訊息告訴元貴妃的婷煙微聲問道。
“見,來了就見。”元貴妃沉著答道。
馥妃才跨進紫藤殿,元貴妃已經迎了上去,臉上是溫暖而適宜的微笑,“姐姐來了。”馥妃緩緩起福,被元貴妃輕輕扶起,“自家姐妹,不拘泥這些繁禮。”一邊將馥妃讓進上席,馥妃則知趣地落座客位,“妹妹恩寵不斷,皇上的恩賜都在你這兒了。妹妹這裡說起來真是富麗雅緻,這是前個皇上剛賞賜的鳳啼橙花香吧,真是不錯。”頓了頓又說到,“不過妹妹貴為貴妃,也不敢有人說什麼的。”
元貴妃臉色一沉,旋即又掛上和煦的笑容,“姐姐真是過譽,你那兒的賞賜還少嗎,難得妹妹這有能入姐姐眼的。這不,前幾日內務府送來點進貢的布匹,今日還要來要走,說是節氣到了才合時宜。我看啊,是有人說了些什麼。”
“內務府真是越來越不會辦事了,妹妹可別氣壞身子。”
“哪兒能呢,我最近受了些風邪,只有那高麗進貢的暖緞,還帶點菊花清香,我才好些,內務府的人聽了,反而又多送了些來,姐姐你說可笑不可笑?”
“哦?他們變臉倒是快得很。”
“也不知是哪個不長眼的浪騷蹄子妄想誣賴本宮,要被我知道了,少不得罰的。”
話到一半,馥妃的臉色越來越紅,“那些勞什子,當然是妹妹身子要緊,我也是聽說了妹妹不適,才過來看看。”說著示意雲染呈上漆盒,“這是薄荷雲露膏,露珠和上等薄荷調製的,妹妹用了面板一定會安穩許多。”
“鶯嬌燕吒,歡聲笑語,一定是姐妹情深吧。”莛貴人向海妍自青匆閣聞聲而來,玉立於紫藤閣外的庭院中,不由得喃喃自語,只是扶住侍女的手不由得用了些力。身邊的又蓮姑姑緊了緊海妍的披風,“小主,起風了,我們回去吧。”
待馥妃離去,祁蓮依然沒有看過那薄荷雲露膏一眼。“枉我們一直真心待她,當初同在拾器苑的時候,我們幫了她多少次?”婷煙見祁蓮頹然呆坐,徑直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