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不對麼?”海娜不明白,但那不重要。她又說,“繼續。”
卡門被鎮壓得一點脾氣也沒有……
“剛上船的時候莎倫很失落。”卡門回憶道,“皮爾斯帶著艦隊回英倫了,沒有去倫敦找她,卻把肖三妹從原來的船上帶到了貴婦人號,在莎倫看來,這是親密。”
“當然我知道皮爾斯和肖三妹的關係的。皮爾斯在這方面和船長一模一樣,明明不木訥,卻很被動,既不會像亞渣一樣四處獵食,也不會像貝爾一樣主動出擊。”
“他和肖三妹並沒有肉體上的關係,精神上也不比他和莎倫更親密,但莎倫不認同我的看法,她有更直觀的感受,那就是皮爾斯更喜歡和肖三妹在一塊,而不是她。”
卡門虛弱地笑了笑:“看,這就是我煩躁的原因,我在為我的學生擔心。在我看來她比肖三妹投入得更深,但卻得不到應有的回應,哪怕……皮爾斯也遠遠逃開了。”
“知道麼?哪怕面對過成百上千的男人,可唯獨這一局,我找不到破開的辦法,更不知道莎倫的堅守是否還有意義。”
說完了,卡門從靈魂深處感受到一種救贖和釋放。
她的力量像太陽下的冰雕一樣飛速融化,她想坐倒,但驕傲又不允許她坐倒。
她看著海娜:“馬斯喀特已經開始收官了。船長把這場戰爭經營成了一場大生意,在生意場,我的狀態遠比你的狀態更重要。”
“所以放心吧,我會努力調整自己的狀態。我是職業的經理人,決不會讓自己成為團隊裡那顆隨時會自燃的開花彈。”
卡門飄然而去,皮靴在城堡走廊堅硬的石板踩踏,發出咯噔咯噔清脆而自信的響聲。
海娜的聲音如影隨形般追上來,突兀地定格在卡門視線的死角,像刺殺一樣,用溫熱的呼吸撩撥著卡門的後頸。
“知道我們的區別麼?”海娜沒頭沒尾地問。
“我們?”卡門?異道。
“你和我,肖三妹和莎倫。”
“我們?”卡門重複著一模一樣的詞彙和語調,但意思卻截然不同。
海娜伸手從背後扼住卡門的脖子,把她的頭抬高,逼著她把耳朵送到刺客的唇邊。
“從懂事開始父親就告訴我,我未來的丈夫會有四個妻子,這是富庶和地位給他的,是真主允准的,我要謙卑,這是義務。”
“恰好肖三妹的情況和我很像,王也和我說,清國的女人有三從四德,男人有三妻四妾。”
“我們從未想過獨佔,所以我們亦不為此事困擾。”
“但你不同。”
“你,莎倫,皮爾斯,還有洛林,無論你們信仰什麼,如何信仰,你們都把這當成了一場勝者唯一的慘烈戰爭,男人逃避著戰爭,女人渴望著戰爭。”
“如果真的有戰爭,我早就把你的喉嚨切開了。”
海娜用纖長的手教在卡門的咽喉輕輕一劃,忽就放開她,縱身跳遠。
“你說過只會打打殺殺的女人不擅長幫男人解決問題,但你忘了我們擅長消滅問題。”
“你為什麼沒有被消滅呢?真奇怪,我又不喜歡你……”
海娜的聲音飄遠了,這些卡門印象裡從未出現過的充滿感情的聲音越飄越遠,直到在走廊的盡頭消失,只留下餘韻。
卡門呆呆地站在原地,那顆每年要處理上百萬鎊的聰明腦袋一刻不停地梳理著問題。
為什麼沒有被消滅……
這個問題的答案顯然是唯一的,因此她根本不是海娜的問題。
“但你是我的問題!你不僅是我的問題,我們還一塊成了洛林的單選題……”
卡門咬緊嘴唇。
“明明是個根本不會安慰人的蠢女人!你讓我更煩躁了!”
“莎倫!我要非洲分會所有商船的船期和位置,還有500公里內所有非葡萄牙控制碼頭的商品清單!”
“我知道昨天的就在我桌上,但我要今天的!30分鐘!”
“還有議題!擬一份議題,明天的副手碰頭會需要正經地討論難民保溫和防疫的問題,我不想再告訴他們鯨骨束胸不會勒斷女士的肋骨!”
“讓我們的參謀跑起來,莎倫,他們太閒了!”